第2部分阅读_(网王同人)二十五岁系列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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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同人)二十五岁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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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不是肉眼可见的东西。

很久以前的某一年夏天,孙子曾经在棋局终了数目的时候,指着一处没有注意到的眼(围棋用语)、引用跟别人借阅的一本童话书里的某句话这么说。

现在回想起来,竟然也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他保守着自己的感情不发一语的过程里有没有一次想过要告诉家人呢?也许到了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如此』是好的,每次事情都有它暴露真相的最佳时机,在那之前,时间以及历练会使人增加包容与接纳的勇气,也许那是五年前为了孩子的臂伤已经心疼得说不出话、身为祖父与父母的他们所欠缺的东西。

又或许这五年正好也考验了他们维系感情的毅力,如果他们不够坚定,感情就是不需要他人反对也会自动溃散。能够不着痕迹地、为了某个珍惜的事物隐忍到现在,这种感情似乎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可以介入的东西,更何况孙子的个性也不容许。

「好快啊…把这件和服收起来也已经十年了…」手冢国一抚摸着那被蜡油宣纸包裹起来、彷佛历经时间却没有残留痕迹的雪白绸缎云纹布料,柔软得彷佛妻子还在世时总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一匹长发,「如果让它一直收在橱柜里、似乎太可惜了啊……」

手冢沉默地望着祖父,有时候某些话只是必须让它从心底最深最柔软的地方流出来,让它与春蕊同谢、与夏花同开。

手冢国一看了一会儿庭院里粉铺似的一地阳光,听见水音笛清脆地敲响着、家里的老钟安祥的轮齿声,想到眼前的青年也有那么小小的、要爷爷教他看时间的那时候……

然后他转过头来,释然而笑。

「国光…说起来,我跟你奶奶求婚的时候,就像你现在这么年轻呢……」

大石打电话来的时候,手冢是有点惊讶的。

本来以为从青学时代就特别会关照人的前副队长一定是很担心他跟不二要面对的问题,然而大石只是很温和的说:『出来走走吧,你们回来得正好,现在是樱花开得最好的时候。青春台神社附近这几天都是庙会期很热闹,英二很久没见到不二了,从昨天就一直在说要约你们出来。』

手冢在晚上临睡前跟恋人联络的时候提到了大石的邀约,不二微笑地提及要不是这几天家门口还是有些小报记者徘徊,菊丸老早就飞扑过来了。

「最厉害的是阿隆跟阿桃,」不二笑得连声音都在抖,「他们两个﹏﹏扮成了寿司店外送的店员﹏到我家~~呵呵、好久没见到他们真高兴。听说本来亚久津也要(跟着阿隆)来呢!可是桃城说他那个长相装成寿司店店员还不如扮成讨债流氓~~」

手冢可以在受话器的这端听到恋人笑倒在床上的声音,眼前彷佛都可以想见那双泛满了笑意、流光溢彩的双眸,脸部的线条便不觉放松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他的指尖已经开始怀念拥抱他的触觉。

从不二的声音听得出来他回家之后的处境不需要担心,这让手冢感觉很安慰──即使自己的家人已经给了最大限度的包容,也不表示恋人那边会相对的一帆风顺。他当然了解恋人有多么坚韧,也说好了各自解决各自的部分,可是与其只是看着旁观着,他宁可跟他一起面对现实。

──吶、手冢……

──嗯?

倾听着彼此的声音,期待后天的相聚。也许外界的风波永不停息,那就让彼此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立足点究竟在哪里。

隔天手冢陪着母亲把收藏了几年都没有机会使用的蓝染浴衣拿出来整理,悬挂浴衣用的木架对女性来说比较重,手冢沉默地拿过来自动组装,手冢彩菜小心地拨开收纳用的防水纸时手冢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妈、那件的尺寸……」

「这是新的。手冢彩菜微笑着摊开那套在肩幅与长度上明显比刚升上高等部时的自己体型还要长的外褂,仔细地拂整着衣襟、下襬与腰带,在胸口的地方比画着说我真不敢相信你曾经那么小呢……从小爷爷就帮你选了未来好几年循序更替用的浴衣哦,那是手冢家的传统,那些颜色啊花纹啊布料啊都是名家制作有独特精神在里头的,这件呢……是要特别在你满二十岁的时候穿的,因为这时候你已经是大人了。」

母亲叹息似地把衣服拿起来在他周身比较:「看起来似乎是刚刚好合身,只是腰围的部分有点不足预估……」属于家人的柔软手掌贴到了他的脸颊,「你还是有点瘦了,这几天你们表现得很好、很守分寸,但是你还是瘦了啊……」

「我的身高有增加,而且天气也变热了吃得比较少而且──」不太习惯说善意谎言的手冢,注视着母亲慈爱的眼睛有些投降地叹气了──身为网球选手跟着巡回赛的赛程在世界上各处奔波,尽管有完备的自我管理以及球团标准化的选手体能照顾措施,然而要登上顶峰的道路远比局外人想象的严酷。

即使是像他这样自我要求超越常人标准的个性、一开始要适应也是需要时间的。头一年不断地参加大大小小的排位赛,不分国籍与人种的选手们齐聚在球场上争取进入中高阶巡回赛的资格,除了磨练实力以外还要拿捏与别人相处的技巧。对于在身心两方面都坚持『网球不是用来伤人的』的手冢而言,精神上的扞格比起在球场上消耗的体力还要累人。他并不是会被那些低层次挑衅击倒的人,只是对于『网球的归网球、个人的成败归个人成败』这么简单确实的道理却无法被贯彻感到不解。

恋人常常说自己的个性太过高洁,『对于某些人而言,手冢就像一面擦拭得太亮的镜子。』他这样带着有点心疼的微笑捧住自己的脸,『也许将来会更辛苦,但我希望你就继续保持这个样子。非常、非常的干净……』然后柔软的唇一一滑过自己的五官,有淡淡的香气留下来。

这是离开他的第三十个小时,已经是他数不清想到他的第几次。

「你们明天要见面吧?」

「是的,妈。大石他们也要来,很久没见到他们,而且大石说人多反而安全。」

「那么、你的表情就应该开心点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又要跟好朋友见面不是吗?」

「……抱歉。」

「与其说抱歉,不如下午陪妈妈去银座的千代木买当季的樱花雪酪吧vv这半年你不在家,都没有人去帮我买最新推出的甜点了呢~」

也许母亲是有心要让自己放开一点,无论如何家人的体贴都让手冢深深觉得回来果然是对的。

手冢远远地见到恋人穿着以米色为底、葱绿与樱红为文的浴衣的时候,在暮春的浅色夕阳中显得格外清新的美貌衬托得更加鲜明,不时有走往庙会路上的人回眸窃窃私语,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陪在旁边的菊丸那种活力充沛的说话方式的关系。

不二朝他微笑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一直悬念的心情稍微落地,虽然并不避讳相爱的事实却不想成为路人甚至不晓得埋伏在哪里的摄影机的话题,他们选择并肩而行。反而半个身子都快要挂在大石身上的菊丸他们,看起来比近来上新闻的两个主角还要亲密。

在沿途粉嫩团簇的樱花树包围之下不适合谈论扫兴的话题,显得很亢奋的菊丸不多久就扑到不二身边来端详好久不见的朋友,比了比两人中学时有点差距现在却相差不多的身高之后皱眉说,「fuji、等下我买的东西你通通要吃完哦~~」

苦笑着说「哪有办法都吃完?我又不是阿桃的恋人」,不二笑得粉色微浮的脸颊让手冢看了比较放心。就像母亲注意到的一样,回国前那几天他们几乎屏除了所有外界接触专心对待彼此,那几天凝聚了他们对彼此的爱意。可是一直处于密闭封锁的状态并不是帝王与天才会选择的生活方式,如果不跨出来呼吸、孤立感很容易让人窒息。

就像恋人说的,『先不要假设每个人都会拒绝我们。』因此发现了他们获得了比想象多太多的支持,不论是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有会寄送莫名其妙的恶劣信件的陌生人、就有从小认识会帮他们过滤信件的邮差先生,有想要侵犯隐私猎取镜头的八卦杂志记者、就有附近爷爷过去的下属会帮忙过来巡逻,他们也许不理解他的人生却依然给了他生活的善意。

他拥有不二周助这个人之后感觉自我变化得越来越多,可是他并不认为有哪一个变化有错。

小时候爷爷曾经说过:『锦鲤是一种你怎么养牠、牠就怎样演变色彩的生物』;他想无论哪个形式的生命也是这样的,会在环境里求得生存的方法,也许这次的曝光反而是个很好的转机──他们在一起越久、他越舍不得让对方在家人的面前默默无名。

「大石……」

「怎么了、手冢?」

「你跟菊丸……」

「──?」(青学保母善良微笑)

「你们家人都知道了吗?」

「原来你是要问这个啊……」一边走路一边轻松舒展四肢的现任东大文科大学生大石秀一郎思考了一下坦白说他认为他妹妹应该已经察觉了但是不清楚妹妹是否曾透露给家人知道。

「至于英二…你知道他们家人那么多、我们又从青学双打的时候就常常在一起练球一起回家吃晚餐念书写作业有时候我还在那里过夜呢,所以他那边的状态比较像是默许吧……但是我们也还没说就是了。」

「……会犹豫吗?」

不确定好友话底层的意思是不是『会害怕吗?』不过已经很习惯手冢含蓄说法的大石笑了笑,「有英二在身边,不会。我也不认为你会。如果有,也只是对还不能确定这一步会不会伤害到对方的考虑,而不是对感情的不信任。」

「……谢谢。那、你们要怎么办?如果彼此发生冲突……」

「我只是尽量避免只想到自己。我跟英二在一起很久了,也希望永远看到他快乐,从打双打的经验我们学到了双管齐下的战略──不是努力去说明、去表态就有用的,我们希望用行动跟生活证明我们需要彼此才能生活而且活得最快乐自在。手冢,其实我从以前在青学就觉得你真的很努力,但是你太努力了,以致于常常忘记别人会担心你。」

他的眼光投向不二,「就算是天才也未必能完全了解你,在一个人埋头努力之前,是不是让彼此安心、知道该怎么配合会比较容易事半功倍?」手冢看着这个从以前就擅长担任推手的男人,想着果然让大石当副社长是该届青学男网球部的福气,而拥有一个这样全力支持的好友更是他的幸运。

「你说得没错…我从以前就有过度投入的毛病,也只有你跟龙崎教练会注意到。」

「你又错了,」大石轻松笑道,「在对立海大附中争取全国大赛出赛权的那一次,我后来才知道不二花了很长时间很多心思研究单打二致胜的对策。他在部活室把那卷记录立海大主要对战的画面带子看了超过十遍,他没想过为何在你到九州岛之后他还是单打二、却让越前成为单打一的问题。这样的人、你能说他不知道吗?」

没错,这是他们一起走的路,他不应该再犯会让彼此分离的、同样的错误。

走在前面的菊丸已经兴高采烈回头喊他们「快点快点干跟海堂就在前面等了」,大石笑着朝恋人挥手示意,手冢贪恋地望着不二回头时的脸那么温柔透明。

今日花好,且与君同行。

裕太首先表示反对。

「为甚么要老哥过去?于情于礼不都应该是男方先过来拜访吗?」

「啊、我也是……」

「人家是正式的邀请,就算周助先过去拜访也一点都不失礼啊。」

「其实、手冢他家也会……」

很想说「难道我就不算『男方』吗?」跟「其实对方也会来拜访啊」的不二插不进话、叹口气决定在姐弟两人结束争论之前先把杯子里的茶喝完。

赏樱庙会当天四个人一起散步回家的路上手冢说爷爷很想见见他,然后说了跟裕太的立场一模一样的话。尽管他知道以恋人的个性更愿意是认为自己先过来拜访,然而由于手冢爷爷是长辈的关系,认为礼节不应该逾越的不二用手指抹去恋人眉间的皱折说『这是晚辈应该做的。』

由美子有些担心:「我们不了解对方的家人是怎么想的,要是他们反对怎么办?」

不二淑子把刚烤好的香草蛋糕端上桌,趁着烘烤的时间熬煮、冷却之后用来淋在蛋糕上食用的桔子酱盛装在小碟子里散发甘甜的香味,不急不徐地开口:

「我不记得我曾经教育我的孩子在做对的事情的时候,还要先追求他人认同的道理。」

「我不是容许你对手冢的家人失礼,而是要让你记住──万一你们最后得不到那边的赞同,你们至少还有我们这里百分之百的支持。」

淑子一边说一边利落地把蛋糕切片分装,特别大的那块分给了裕太还呵呵笑,「你这孩子肚子一饿就容易暴躁,妈妈只不过是叫你这几天早点回家免得被记者堵到、没说你不能出门啊……」

「才不是那样……」无力地闷头吃蛋糕的裕太体会了『母亲果然是最强大的生物』的道理。

露出「原来如此」微笑的不二看着眉目都脱离少年感觉的弟弟想着裕太毕竟已经长大了,会有自己的交友圈、慢慢跟家人疏远──并不是失去情感,而是随着时间成长的彼此、生命的重心都改变了。

他跟手冢也是如此,而他们的家人也在这剧变中、用不会立即伤害到对方的模式适应着,也许还不是很自然,可是如果不是关爱着彼此,就不会这么烦恼。

坚持要送自己过去的姊姊把他放下车之前还一直嘱咐、虽然很私心但是就怕手冢家会为难他,但是不二摇摇头说,「不会的,我相信有手冢在、不会有人那样对我。我们先不要假设对方会排斥好吗?」

由美子叹息着说:「对不起姊姊是有点担心,你又不肯让我陪你进去。」

「(笑玻p')啊、因为姊姊陪我去的话,不就太像去下聘的拜访了吗?」

「(无言)」

不晓得该不该佩服弟弟从容不迫的不二由美子苦笑着揉揉他的头发,「结束了打电话、我来接你。」

不二笑着应声目送,一回头、就见到高大的恋人已经在晨光之中,伫立于手冢家的大门口。

那是一段只有手冢国一跟不二周助才知道的对谈,然后又在几年之后,不二周助才知道在此之前,他的恋人手冢国光,已经先跟爷爷有了一段谈话。

他已经来过手冢家好几次,也数度见过手冢的母亲,以校队队友的身分、同学的身分、朋友的身分,但是以恋人的身分却是第一次。从回廊望出去,可以见到那个曾经一起观赏的池塘水面看起来如此平静,不二衷心地希望这不会是自己最后一次踏入他恋人生长的环境。

他无法左右他人的想法,只能努力让对方理解他有多么珍惜手冢国光。

手冢的母亲端着茶盘引领他到手冢爷爷起居的和室,恋人被要求留在自己的房间等候,当手冢把手从他肩膀上撤离的时候他可以从那微蹙的眉头察觉恋人的担忧。

而他只是微笑着用唇语告诉他『不要紧、不要担心』。

光与风从敞开的纸门之间的空阔流入室内,手冢母亲所上的茶一南一北在矮桌上相对。背朝着他正坐在神龛前的老人脊椎挺直的样子果然有着与恋人相仿的影子,早上应该上过香了……安祥的栴檀香气袅袅地散化在空气里,从不二的角度看不到神龛内的任何东西但是可以想见是手冢提过已经谢世的奶奶。

不二安静地跪坐在榻榻米上,呼吸着充满早晨阳光、蒸发的露珠水分和植物味道的大气,他静默地等候着、宛如每一场比赛前的开球,先凝神、聚意、会心,然后等待对方的反应。他从来不是个急躁的人,而过去丰富的临场经验让他知道焦急是最不能解决事情的态度。

所以手冢国一终于回过身来面对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对面的人呈现了一种迥异于孙子拥有的不动如山的气质、另一种不惶多让的宁静安祥的流水之态。

他就那样不卑不亢地落坐在那里,并不因环境与对象的陌生而忸怩,也不因为可能遭遇任何难以预料的对待而坐立不安,彷佛只是在等待自己准备好跟他说话一样。

也许他真的应该承认他的孙子眼光从来不可能太差。

「不二周助。」

「是。」

「希望你不会不耐烦,听我这个老头子说说关于我孙子的事……」

手冢看见不二从桧木制已经有半世纪历史的房门缓步出来就像平时要和他去散步的悠闲,一脸云淡风清的微笑。初夏的阳光从屋檐、树叶、从遥远的棉状絮云穿透空气暄洒在恋人蜜色的头发上,他从微笑里感觉到安祥,一直放在心上的问题光是看着恋人平静的双眸就觉得一点也不重要了。

「没有事的、不必担心。」恋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梳理他深色的浏海那么温柔而缓慢,彷佛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一件事会比触摸他更加重要。

「不二、不二…」手冢捧住了他的脸颊仔细端详,想看清楚那上面是不是有掉过眼泪还是甚么不该有的沉重痕迹,不二的手指顺拂头发的感觉让整个焦躁起伏都平抚下去了。

「没事、嘘、没事…好不好…」不二垫起脚尖拿掉了手冢的眼镜,他一向强势冷静永远知道怎么做的帝王那么用力抱紧他、用力得像孩子深怕失去最心爱的宝物。他感觉到这个职业网球界所向披靡的青年宽大的背脊细细的颤抖,心疼极了地吻他的发、他的耳廓、他的肩膀、他的手掌,纤细的双臂比甚么都确实地环抱在厚实的背上,我的、我的帝王。

他知道手冢的恐惧、一如他心里所想:『这个世界上,我们最害怕失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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