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见我我就得去?”李栖迟挑眉,微微屈膝行礼假意抱歉的说道:
“我曾许诺在上溪村的村民,在疫病没完全治好之前都需得封村治疗,无人可以进出,所以我也不能出村。”
“你这小蹄子!”兵头黑瘦的脸上隐隐出现些怒气,指着李栖迟的鼻子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信不信我绑了你回去交差?”
“谁敢!”陆渊闻言,一个大步跨到李栖迟身前,挥着手中的长棍道:“你往前一步试试!”
一群衙门的兵痞子,哪里会怕一个年仅十八的少年人,陆渊虽然生得颇高,也不缺气势,但清瘦的体格还不足以让人生惧。
李栖迟好歹也是过来人,瞬间看清了陆渊虽然与她并无感情,但还是着急护短的心性,从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没事,眼下除了我大约还没人会治这病,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来这找我,他们不敢动我。”
陆渊回过头,双眉紧锁,一双眼睛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并未放松半分,浑身仍然紧绷得好似一根树干,脚都没挪动半步。
见他没打算让开,李栖迟叹了口气从他身侧绕出,冲着兵头摆了摆手,说道:
“官爷请先回吧。若我将村内人治好了,无需你们县老爷派人来请,药方我也自然会呈上,只是眼下治疗尚未有成效,我若是贸然交给你们一副无效的药方,那我这小命只怕都难保。”
兵头有命在身,哪愿意就这样无功而返。不耐烦道:
“那何时才能看到成效?我们等得起,满城百姓可等不起。我们县老爷深知民间疾苦,为了这疫病整日茶饭不思,人都瘦了半圈。”
荣滇县原本是荣滇府下较为繁华的县城,位于荣滇府中心地带,交通便利,百姓生活富足,欣欣向荣。
但自从新任县老爷来了之后,这富足之地便成了县老爷的私人钱庄,新县老爷爱好搜刮民脂民膏更是远近闻名的。
如今听到兵头这话,所有人的表情都微妙起来,更有那年龄小的没绷住,笑出了声。
显然这不敬的举动惹怒了眼前的兵头,却也给了他借口。
只见他红着脖子,拔出了腰上的佩刀,指着李栖迟吼道:
“你这山野村姑,竟敢大不敬公然嘲讽县老爷!兄弟们,给我绑了带走!”
几个小兵见兵头发了令,也都抽出了腰间佩刀,瞬间劈散了简易岗哨朝着李栖迟冲来,刚刚笑出声来的几人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从前的李栖迟身居高位,只有她对别人不敬的,哪记得昭国律例还有民不敬官重罚十板的条例。
骤然想起自己此刻身份不过是个山野女子时,早是为时已晚。
木棍挡不过大刀是必然,一阵扭打过后,陆渊和村中几个守岗的少年转眼便被押在刀下,眼看兵头提着刀气势非凡的朝她走来时,李栖迟确实紧张的后退了两步。
县老爷今日如此急的派人来请,李栖迟大概也能猜到背后原因。
虽然知道他们目前不敢伤她,但还是被这兵头的气势给唬住了。
李栖迟咬了咬牙,冲着兵头说道: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你得放了他们。”
兵头昂首蔑视的瞅了一眼众人,见自己目的达到,也不多做纠缠,毕竟他可不敢真的伤了县老爷要的人。
兵头冲小兵示意了一下,将陆渊等人放开,带着李栖迟就打算走。
“还是小娘子识得大体。”
周围的村民敢怒不敢言,陆渊绷着脸紧跟上前,护在李栖迟身侧,横了兵头一眼,坚定道:“我跟你一起去。”
许是活了两世,遇到的处境和人都不相同,李栖迟在看开了许多之后,反而变得有些珍惜人心这久违的温度。
看着眼前坚定护着自己陆渊,一时间竟有些感动。
她不太习惯,只得咬着下唇小声道了句谢,便默许了。
荣滇地处昭国边境,山清水秀物产富饶。
但她从前未曾有机会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