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遗传了刘氏淡然的性子,他好似十分安于现状,也没有什么野心,似乎觉得只要日子过得下去就行。
陆渊的表现和她梦中截然相反,李栖迟右手搭在额头上思忖了许久才翻了个身。
梦的事情该如何去证实她还得再想法子,疫病治疗马上要收尾。
想到人都走后一片狼籍的院子等着她去收拾,李栖迟收了心思坐起身,脚还没落地便听到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于是连忙穿鞋下地开门。
陆渊站在门口,依旧一袭青灰色布衣,手中端了碗汤药,问道:“你是不是也身子不舒服了?怎么这个点才起身?”
没想他会给她端了药来,语气中听起来还带着些关心。
李栖迟微微有些惊讶,接过汤药侧身让他进屋后才回:“最近没休息好。”
“把药喝了。”陆渊落座,双手交叠在桌面,盯着她手中的药碗朝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赶紧喝下。
李栖迟用手探了探,药的温度刚刚好,应该是他一早就给她凉过的,没想到他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她仰头一饮而尽后将碗轻轻搁回桌面,没先开口说话,只是下意识的用手指摩擦着药碗边缘。
脑海里翻来覆去的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从他口中套些话来证实梦的事情。
不知陆渊找她有何事,李栖迟纠结了半晌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先开口打破了安静:“找我何事?”
“无事。”陆渊摇了摇头却没有看她,目光也扫视着她的屋内,说道:“就是想问问你,村内疫情好多了,是不是能解除封村了?”
“若无人复发,那便解除吧。”李栖迟抿了抿嘴,觉得今日的陆渊有些怪异,对她的态度好像和善了许多。
但看着面前那张她整日梦见的脸,心里又有些五味杂陈。
那个梦她起初并未在意,所以很多细节都没记清楚,现在她开始重视起来时,却又有很多重要节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从咿呀学语到后来位极人臣,这必然是陆渊的一生,她要知道梦的真假,只能从他的过去着手来调查。
可记忆中他和刘氏都对来上溪村之前的事情讳莫如深,让她有点无从下手。
正出神着,就听到陆渊开口:“阿岁,你真的没事吗?”
被他问的有点懵,李栖迟抬眸回道:“我看着像有事的样子?”
“你真的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了。”陆渊手指微曲,呈半握拳状,看上去有些紧张。
李栖迟闻言轻笑了声,松开手中的药碗,半晌才回道:“大约是变了,你就当从前的阿岁在那场大病中丧生了吧,现在活着的是另一个阿岁,咱们日后好好相处便是。”
她说得诚恳,但陆渊显然不信她这套说辞,眼神中带着些疑问,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她。
李栖迟自然也不能和他解释什么,毕竟关于她变化的原因,若不是亲身经历过她自己也很难相信。
可按照陆渊这死心眼的性子,她若不说清楚只怕他也不会就此罢休。
李栖迟低头扣着自己的手指甲,一时间竟想不到合适的话语来避开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