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棋怔怔地站在门边不敢接近她,她不敢相信曾经那样美丽的瑶姐,居然被病魔折磨成这副模样,她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独自承受了多少心酸。她强忍住泪意慢慢地走上前。
“姐!”弈棋轻轻地坐到床边,千言万语只剩下这一个称呼,温柔地握住她干瘦的手。
“棋棋,能在走之前再见到你,我就放心了。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我的女儿祁晴,希望你能照顾她,帮我抚养她成人,我只相信你!我求你了,这是姐姐今生最后求你的一件事。”祁瑶试着要起来,被弈棋强行制止。
弈棋泪如泉涌,努力劝阻道:“没有问题!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又多一个女儿了。姐,你知道吗?我跟闲人也有了一个女儿,叫伊莲,以后跟晴儿就是亲姐妹了。”
祁瑶流着泪点点头,指指门外正望着三人的小家伙,轻声唤着:“晴儿,过来,这就是弈棋阿姨,以后要叫她妈妈,知道吗?”
弈棋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小家伙,年纪大概5岁左右,有着非常漂亮的五官,简直就是瑶姐的翻版,却有着一双冰冷的眼睛,一双英挺的剑眉,她的眉毛与眼睛,像极了季子昂。
“妈妈,我只有一个妈妈!我不要其他妈妈!”小家伙哽咽着强忍住不哭,死死地抱着祁瑶,看都不看身边的两人。
“晴儿,快叫妈妈,否则,我要打你了!”祁瑶愤怒地说,眼里则是无尽的悲痛,这是她唯一不舍的人啊。
小家伙抬起头来倔强地看着两人,冰冷的漂亮眸子看着他们,没有任何表示,眼神非常明确地告诉两人,打死她也不会叫的。
“姐,小孩子都有一个接受的过程,而且,她永远只有一个妈妈,那就是你!我永远是她的弈棋阿姨,但她永远是我的女儿!”弈棋温柔地安抚祁瑶。
祁瑶捂着被子,伤心地哭起来。
商柏松怔怔地看着好友的亲生女儿,这是季子昂种下的情根啊,唉……
他试着接近祁晴,努力摆出自认为最和善的态度,温和地说:“晴儿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我是你的商叔叔。”
“我不是女生,我是男生!我才不要做女生呢,被人欺负!哼!我只要妈妈!”祁晴冷冷地瞪他一眼,满眼的叛逆,那眉眼间的神情像极了季子昂,真是骨肉相连。
祁瑶哭得更伤心了,弈棋看到这样的局面,示意商柏松照顾祁瑶,她温柔地拉着小祁晴走到外面说话。弈棋在病房门外的走廊里,心疼地看着这个叛逆的小家伙,不知瑶姐经历了什么,使小孩如此叛逆,但她必须要让瑶姐走得放心,这是她唯一能为瑶姐做的事情。
“我叫你晴儿吧!你听妈妈讲过我吗?”弈棋蹲下身子,温柔地看着祁晴。
“知道!妈妈念过最多的人就是你了!”祁晴早熟地回答她的问题,清冷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情绪。
“那就好!妈妈呢,因为痛,非常痛非常痛!她要到另一个地方去休息,在那里继续看着你,看着你长大,知道吗?妈妈永远不会离开晴儿的。”弈棋努力地想告诉祁晴,祁瑶要离开又不会离开她的事实。
“不,医生伯伯说妈妈得了绝症,要离开我,我不要!”祁晴的眸子里浮现痛苦,一种即将失去母亲的痛苦。
“晴儿,妈妈要去的地方离我们很远,但又很近。妈妈永远在我们心里啊,不是吗?你会忘记妈妈吗?”弈棋温柔地继续努力劝导小家伙。
“不会!”祁晴重重地点头,小刺猬头发也跟着晃动,可爱极了。
弈棋将她的小手,认真地放在她的胸口,柔声说:“晴儿,妈妈永远在你的心里,谁也抢不走。你是妈妈唯一的宝贝,要让她去安心养病,妈妈只有在那里才能活得幸福、健康、快乐。所以,你要做一个乖女孩,我们要好好地陪着妈妈这几天好吗?我们一起努力,送妈妈快乐地离开,好吗?”
“我不是女生!我是男生!”祁晴固执地回答,对这个问题极为敏感,但仍然点了点头。
弈棋宠溺地摸摸她乱乱的短发,她的模样就像一个叛逆的小流浪者,继续哄道:“晴儿就是晴儿,不是任何人,知道吗?你是祁晴,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做好祁晴就行!”
祁晴似懂非懂地平静下来,也接受了弈棋的说法,终于乖乖地陪伴在祁瑶身边,也不再排斥两人。
祁瑶泪流满面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就知道将晴儿交给弈棋是最合适的,她终于可以无牵无挂地走了。
2008-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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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围城不危-似薄荷茶,沁人心脾,常驻芬芳:第78章谢谢你没有爱过我
祁瑶就这样平静地走了,在最后的日子里,她快乐而幸福,弈棋、商伯松、祁晴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告诉她外面发生的一切事情,当然,商柏松还会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季子昂一直在寻找她的消息,但她只是表情平静地听着,似乎那一切都是跟她再也无关的事情了。
当弈棋带着祁瑶的骨灰盒准备回去时,季子昂来了,是商柏松通知他来的,不为别的,只为他能来送她最后一程。他也没有违背对祁瑶的诺言,季子昂没有见着祁瑶最后一面,没有见到她凄惨的模样,他记忆中的她,永远是最美丽的。祁瑶的要求满足了,却成为季子昂心里最大的遗憾。
弈棋捧着祁瑶的骨灰盒,跟祁晴安静地站立在路边,商柏松则跟季子昂站在轿车的另一边,商柏松递给他一个信封,那是祁瑶在最后时刻写给季子昂的信。
季子昂冷酷的脸上满是沉痛,神情复杂地打开信读起来。他读完信之后,像是承受不了什么重大打击似的,痛苦地趴在车顶上,手上的信纸随风飘了起来,一如那个女子,随风而去。
商柏松捡起来迅速看了一下,猛地怔住,神情复杂而遗憾,弈棋走过去拿着也看了一眼,瞬间泪如泉涌。季总:
也许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已经是季氏的董事长了,但我认识的那个男人是季总,不是任何谁。也许,你已经忘了我是谁,甚至忘了我的长相,但我却仍想在离开的最后时刻给你写这封信,这也算是最后的死缠烂打吧。
唯一的一次痴缠烂打,请容许我再放纵一次,就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