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寒在天朝呆过十年,知道中原亦有雷同的风俗,也没有多问,任凭仕女盘卷自己的青丝,忽然听闻身后整理床铺的仕女嘀咕了一声,燕寒转过头时,正巧看到她同梳头的仕女比划著打手势,正觉得疑惑,头顶上的动作忽然停止了。
〃阏氏。。。。。。奴婢告退。。。。。。〃
头发才梳了一半,仕女却要径自离开,怎么想都觉得不平常,燕寒蹙起眉头问: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这。。。。。。奴婢。。。。。。〃
〃但说无妨。〃
〃嗯。。。。。。昨晚单于并未与阏氏同寝吧?〃
燕寒点了点头。
〃那奴婢还不能替您绾发髻,只有。。。。。。只有。。。。。。〃
〃只有什么?〃燕寒不解,追问道,忽见仕女红了脸,他的心中立时清明一片。
原来只有真正行过夫妻之实才能盘头的,刚才整理床榻的仕女一定是发现没有落红,才会阻止她。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仕女匆匆退离,徒留燕寒留在空旷的宫室内。
一人独处,尤感寂寞。
想到数日前胞妹枉死,想到唯一的心腹此时可能已经命丧血祭,想到自己一人正处在孤立无援的险境,他便唏嘘不已。
燕寒行至露台,俯瞰下去:葭苇、柽柳、胡杨、白草。。。。。。目光所及与楼兰故国的风光并无二致──只可惜,一想到自己再也无法回去,心中唯有绵绵的憾恨与不甘。
事到如今,只有活下去──依靠著我自己的力量,努力地活下去!
只要逃出匈奴,天下之大,一定会有我容身之处!
燕寒捏紧了拳头,暗暗下定了决心。
之后的六天,日子过得波澜不惊,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不见单于莅临,除了仕女,也再没有人出入寝宫了。燕寒虽然稍稍释怀,却没有放松心情,趁著这几日闲暇,他走遍后宫,却发觉一件很奇怪的事。
〃那么多天了,怎么都不见其他的妃嫔?〃
过去在天朝,燕寒是做过天子伴读的,他见识过天子的三宫六院美人无数;楼兰是小国,但自己的王兄也有十几位妃子。。。。。。可是匈奴单于诺大的后宫中,为何只有自己这一个〃阏氏〃?
〃启禀阏氏,您有所不知,我们匈奴男多女少,三人之中只有一人是女子,再加上皇室除了联姻,只能和本族的贵族通婚,所以整个后宫,一共只有七位妃嫔。。。。。。而且现在她们都不在宫中。〃
〃不在宫中?都去了哪里?〃燕寒随口一问。
〃这。。。。。。奴婢也不知。〃见答话的仕女闪烁其辞,燕寒心中古怪,就在这时,忽然后颈一凉,他如瀑的长发被人从身后撩了起来!
〃让我来回答你吧。〃
骤然听到这熟悉的语音,燕寒心中一惊,蓦地回过身,只见那珈正嗅著被他握于的掌中的秀发,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
〃六个在老三老四那里,剩下一个正在我的床上躺著,想不想过去和她凑一双?〃
听到这荒唐话,燕寒脸上泛红,虽然他对这邪气的男子仍旧心存忌惮,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便正了正神色,一把挥开那珈,道:
〃放肆!就算你是单于的弟弟也不该对我如此无礼!〃
〃啧啧,那天在城门口还乖得像只羊羔,做了阏氏却凶起来了──小姑娘真是善变。〃
〃哼!〃不愿与那珈多话,燕寒转身正欲离开,忽然腰身一紧,他完全没防备,直直地摔进那珈宽阔的胸膛,被他抱了个满怀。
〃好孩子,头发都没盘,是单于没有碰过你吧?把处子之身给我好了,我会代他好好疼爱你的。〃
〃混、混帐!你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那珈竟然当著诸多仕女的面调戏他这个〃嫂嫂〃!除此之外,更教燕寒难以置信的是:众人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并没有谁出言阻止,甚至还纷纷走避,方便那珈继续动作。。。。。。
〃来人。。。。。。来人啊!〃眼看人都要走光了,燕寒心慌地大叫,那珈却搂著他笑道:〃别喊了,喊破了嗓子都不会有人来管我们的。〃
〃为、为什么?〃
〃我不是说过吗?我是你的男人。〃那珈俯首,轻舔他的耳廓。
〃不──你不是!单于才是。。。。。。呜!〃燕寒一句话还没说完,耳垂便被狠狠地咬了一下,接下来他的身子一轻,整个人被那珈横抱起,放在了膝盖上。
〃看来你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啊,如冰。〃那珈刮了一下他的面颊,道:〃虽然你是阏氏,却不是单于一个人的妻子,明白吗?〃
〃什么意思?〃
〃匈奴国中男多女少,为了繁衍子嗣,所以有‘共妻'的制度,就连皇室也不例外。加上我,单于一共有四位皇弟,而你,则是我们五人共有的妻子。〃
〃胡说八道!〃燕寒喝道,瞠大眼睛瞪向拥著他的男人──教他更加心惊的是:虽然那珈玩世不恭,可说这番话的神情却不像是唬人的──果真如他所言,那简直是太惊世骇俗了!
〃你若不信,可以随便问一个仕女,便知我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此话一出,燕寒的心霎时如坠冰窖,联想起初夜阿古拉说的那句〃你还有其他选择〃以及仕女们暧昧的态度,他已然相信那珈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