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狼藉,气氛微妙,势如水火,只差一个爆发点,便能一触即发。
温馨咬住唇齿,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眼见他们互不退让,仇视着对方,突然之间觉得无比心酸,这就是她苦苦维持的家,支离破碎得如同危房。
她脸色苍白,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楼上走,那条沾上鲜血的毛巾,被她随手扔在地毯上,额角处的伤口早已自行止血,可心中的那道伤口仍然在滴血,疼得她只想逃离。
她一步步拾级而上,突然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大厅,并没有见到温暖的踪影,她的睫毛轻轻颤动,有种说不出口的惊慌,好像觉得那里不对,却没有任何头绪,紧皱着的眉毛扯得伤口发痛,她抚着额角,继续往前走。
她轻轻反锁着门,背脊贴近墙壁,抬头呆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出神,显得她那样孤单落寞。
那本杂志,如果她没有猜错,肯定是温暖或者薜如珠顾意拿着她父亲手中,再添枝加闲自在得如同在他自家一样。
“明嫂,摆饭吧。”温正华一声令下,明嫂点头虚应了声就返回厨房摆菜上桌。
众人纷纷落座,温馨拉开椅子,瞧了眼坐在她对面的程若言,无意中撞入对方幽深的眸子里,她迅速挪开目光,旁边的温朗眉头深锁,在他心里早就认定,但凡跟温暖交往过密的人,都要退避三舍。
薜如珠心中得意,翘起兰花指,替温正华加了些红酒,虽然她年近四十,但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她宠溺着对温暖说:“暖暖,别贪杯,等会儿有你最喜欢的蛋花酒酿丸子。”
温正华脸露笑意,用公筷夹起鸡肉到温暖的碗里,笑着纠正薜如珠,“暖暖现在喜欢的是板粟金塔肉。”
薜如珠低笑起来,瞅着他尽是打趣意味,“还不是随你这个父亲,都爱吃这种甜腻的菜。”
“若言还在呢,你们别尽说我。”温暖扯了扯温正华的衣袖,一副小女人的姿态,逗得温正华哈哈大笑,“吾家有女初长成啊,若言,你要好好对待温家的小公主。”
程若言扬眉轻笑,视线却落在温馨身上,“世伯言之有理,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好好好。”他高兴得举起杯来尽数喝下,视程若言为东床快婿。
温朗嗤之以鼻,觉得这顿饭食之无味,见温馨微微怔着出神,夹起块红烧狮子头到她碗里,温馨抬起眼眸,眼波流转,努力挤出一抹微笑,低头的瞬间,一滴晶莹的泪珠坠落碗中,摔成几瓣。
温馨被小夏打来的电话嘈醒,迷迷糊糊按下接听键,嗓音带着一丝懒散,小夏在那头焦急地问:“温馨姐,你不会忘记今天的行程吧?”小夏越说越没底气,她在电台等了老半天,见温馨还没出现,她就知道,她的温馨姐肯定忘记这桩事了。
温馨抚额叹息,她竟然忘记今天要去电台做专访,想到小夏在那头急得团团转,她就过意不去,立刻诚恳道歉:“小夏,我很抱歉,忘记今天要去电台。”
小夏咋舌,以温馨的身份地位,哪里需要向她道歉,心里对温馨的崇拜好感度飙升,她一脸陶醉地摆着手,完全没有注意到即使她做任何动作,温馨都不能透过手机看到她。
小夏飘飘然地说:“温馨姐,没关系啦,那你今天还来么?要不要推掉或改期再约?”
温馨笑笑,她不习惯给任何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沉吟片刻,以商量的口吻问:“你看一个小时后采访,对方能接受么?”
小夏拿着手机,迅速扫过电台会客室,捉着在她面前路过的工作人员,劈头盖脸就问:“主持人嘉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