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寒青和小黑在院子里玩一枚橙子。寒青觉得胸口的滞闷越来越重,疼的几乎不能喘息。小黑发现不对,跑回来看他。寒青跪坐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宋尘下朝回来,轿子还没到家门口,小黑已经窜了上来。急切的叫,用牙齿拉扯宋尘的衣服。
宋尘轻拍它的头安抚它。小黑仍旧咬住他的衣服不放。
宋尘无奈下轿,对小黑道:“到底什麽事情。”
小黑看他下来了,咬著他的衣角往前跑。宋尘看了一下四周,苦笑著跟小黑跑回府去。
向来稳重自持的吏部侍郎跟著一条狗当街奔跑,不出一天就可以传遍京城。
寒青坐在院子里的池塘边,看见宋尘一身是汗的跑进来。笑道:“干什麽急匆匆的?”
宋尘道:“我也不知道,小黑非拉著我从轿子上下来。”他看见寒青没有事情,立刻放下心来。
小黑怀疑的绕著寒青转了两圈,重重的“汪”了一声。
寒青道:“去去,上那边玩去,我有话和宋尘说。”
小黑实在弄不明白发生了什麽,愤慨的狠狠咬了一口地上的青草。又在寒青的腿上蹭了蹭,才跑走了。
寒青一把拉住宋尘,宋尘跌坐在他身上。寒青亲吻他的脸:“宋尘,我好想你。”
宋尘笑著回吻他,安慰道:“我正在想理由辞官。”
寒青道:“宋尘,我想一个人走走。”
宋尘怔了一下,柔声道:“你要去哪里。”
寒青狠心道:“天地这麽大,我还哪里都没有去过。我很想到处走走,也没有什麽目的。”
宋尘道:“我告假陪你一起去。”
寒青道:“不用了。”他迟疑了一下道:“我想去看看听雨。”
宋尘幷没有心碎神伤,他信任寒青,只道:“好啊,你是应该去看看他。”
寒青咬牙道:“我会去很久。”
宋尘还在微笑,然後那个笑容凝固在脸上。握紧寒青的手,想说什麽没有说出来,猛的抱住寒青:“寒青,你不要走,不要走,无论是因为什麽。”
他不住的颤抖,过一会才哽咽道:“你怎麽了,寒青,是不是你的伤没有好?”
寒青抱紧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宋尘像是绝望的孩子,甚至比孩子还要脆弱,只像一个婴儿,失去母亲的婴儿。
他们需要彼此,才能快乐的生活下去。
宋尘惶恐不安:“寒青,你怎麽了?你是不是生病了?”他已经平静一些了,美丽的眼睛说出了他心底的话“寒青,不要离开我,我再也不能承受第三次的分别了。”他在西域以强悍精明闻名四方,在寒青面前,已经脆弱的一根手指也可以击倒。
寒青温柔的把他抱起来,就像当年在九霄岛一样的抱著他。像是抱一个孩子的姿势。宋尘的下颌搭在他的肩上,寒青轻拍他的背:“是的,我的伤没有好,刚才发作了一次,吓到了小黑。我真是笨,你这麽聪明,应该直接告诉你的,免得你害怕。”
宋尘仍然在他怀里颤抖,他被吓坏了。寒青一点的损伤都可以让他痛到骨头里去。
寒青道:“我需要任听雨那里的药引,就算是云外小楼,也需要现配,所以要去比较长的一段日子。”
宋尘心里担忧,愁苦道:“任楼主,他会把药给你麽?”
寒青道:“这药虽然稀奇,我又不是急症。如果他不肯给,我们就自己种,自己配就是了。我在云外小楼学了三年,若是行医,在江湖上大约也可以算名医了。”
宋尘勉强笑了一笑,低声道:“我一刻也不愿和你分开。”
寒青道:“我也一样,宋尘,无论我在哪里,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宋尘听了这句话,脸上竟然微微红了。他从来也听不厌寒青的表白,无论寒青什麽时候说,都觉得心里柔软荡漾。
寒青不说,他也明白他的心意。可是听在耳朵里,就是无限欢喜。寒青把他抱进屋,和他一起坐在宽大的椅子上。
宋尘仍旧担忧:“需要多久才会痊愈?”
寒青道:“至少三个月,其实本来就快好了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宋尘摩挲他的手:“我可怜的寒青,你受了这麽多的苦。”
寒青温柔道:“没什麽,发作的时候也只是一点点疼,何况只是第一年多。这两年很少会再发作了。”
寒青伤痛晕迷,连小黑都吓到了。又怎麽会是只有一点疼。宋尘知道他不愿意自己担心,也不说破。
两个人温柔凝望,谁也不挪开。
寒青方才真气逆行,血脉灼热,痛楚难当。他在任听雨身边,知道这实在是不治之症,惊骇至极。他怕宋尘害怕,装成平常模样,其实胸腹间一阵阵气血翻涌,几乎支持不住。
宋尘望著他,过了好久才重新依靠在他怀里。宋老板会有这样温柔依赖的模样,西域那些和他打过交道的人若是亲眼看见,估计会吓倒一片。
寒青柔声道:“我上午陪小黑玩了很久,有些累了,陪我睡一觉好不好。”
宋尘微微点头。寒青把他抱到床上,亲手给他把外衣脱了。宋尘躺在他怀里,合上眼睛。
寒青悄悄点了他的睡穴,跳下床去。
他才走到门口,就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寒青看著地上的血迹,颤抖著跪下去。他不怕死,可是上天为什麽这样残忍。寒青回头望宋尘“不,别让我死,我的宋尘怎麽办。”
17。4
萧殊看见寒青时还有点意外,笑道:“怎么没和宋尘一起过来。”
寒青道:“宋尘累了,还在睡。”
等萧殊和他进了内室,寒青的眼睛已经红了。
萧殊道:“怎么了?”
寒青道:“表哥,我的气血逆行,始终压不下去。”
萧殊震了一震:“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