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按键盘上方向键←或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enter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可回到本页顶部!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收藏到我的浏览器”功能和”加入书签”功能!“峨眉山”林洋思索起来。
于是,阚海不等林洋回答,便把那天程光清跟他讲过的那段神话传说添油加醋地讲给了林洋听……。
“倒还真是个标准的神话呢,太离奇了,当然,是你讲得好!”听了阚海诎劣的讲解,林洋还是很惊喜地赞叹说。“这个故事不是正好反映了我国古代人们一个朴素的道德观念吗——好心有好报!太好啦,回去后,我一定把它记下来。”说道这里,林洋望了望夕阳普照下的黑山峰,激动地说道:“这里离黑山可能不远吧,我们——到上面去看看,怎么样去不去”
“去黑山现在”阚海没想到林洋会突然提出这个建议,便吃惊地说道。
“怎么,你怕鬼要是不远的话——反正离天黑还早,怎么样”林洋很急切地说,那样子就象广场上的红卫兵听说毛主席快要来了似的。
“鬼笑话,我——我从来都不相信有鬼!”阚海为自己壮胆说。“远到不远,最多——一个小时吧,去就去,走!”
为了不让林洋觉得自己不象个男子汉,此时,阚海到象比林洋更心急似的,他一边说一边朝西面走去——他希望在这个美少女面前,显示出自己大丈夫的气概,更何况,来黑山村这么长一段时间了,他还从没有去过一趟久闻的全县最高峰,再说,那段时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陪他一起去。今天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于是,两人欣喜地转身,沿着夕阳照耀下的那条从徐家凹通往北江区去的泥土公路,徐徐朝黑山峰进发……。
泥土公路路面虽然不好,可毕竟还算宽阔,因此,阚海和林洋两人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便来到了黑山北麓的山拗口。沿这条公路往山拗口西行,那是去北江区的道路;而从这个山拗口公路边的一条小径往南走,用他(她)们刚才的速度,再爬三十分钟的斜坡,便能到达黑山峰顶。
此时,西坠的太阳已经完完全全地隐没在西方的地平线下面去了,只留下漫天的彩霞;黑山峰静静地肃立在黄昏里,如同一蹲铜塑像那般巍峨;而黑山周围那些此刻已变得低矮了的无数的小山峦,犹似一个个黑馍馍,静卧在远方山脉围成的大蒸笼里,疲乏地倾吐着热气;黑山坡上那撒着野的山风,也越来越急噪和劲猛了……。
阚海和林洋两人没有在山拗口滞留,他(她)们乘着习习凉风拐进了狭榨的洋肠小径,一步步向黑山峰顶登攀。此时,由于路面很榨,两人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他们沿路摆谈起各自在大学里读书时的旧事,心情十分爽快,以至,竟忘记了爬山的苦和累。
弯曲的山路在不断地向前延伸,两边的杉树在慢慢向后移动并逐渐下沉,他们用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方才爬到离峰顶还有几十米高的一道石坎处。
“听说在解放前,这黑山上有许多庙宇,后来在文革中都全给毁了,这儿大概就是一座庙宇的地基吧”林洋说道。
“恩,很可能。你看,这地基还完整地保留着呢,你看过云江的县志”阚海应和着说。
“看过,《云江县志》上是这么介绍的,说是那时有人在这黑山上发现了铁矿,当时的县革委就号召群众到这上面来大炼钢铁,可后来怎么也炼不出铁来,于是,有人就建议把寺庙里铜塑的各种神像匝烂了来炼。一来,反正这些东西也是‘牛鬼蛇神’,应该砸烂;二来,也好向上级交差。结果,这上面的寺庙就给全毁了!”林洋蛮象会事地说道。
“我们的林大记者对云江的历史还蛮了解的嘛!”阚海对林洋赞叹道。
“可惜,就是没了解过先前你跟我讲的那段神话!”尔后,林洋又自嘲道。
“既然《云江县志》上都没介绍得有,那就是说这个神话故事不怎么的,姑且只能算是民间传说吧!”阚海微笑着回答说。
“不过,要是请我来帮助编我们的县志的话,我肯定要把这个故事给编上去,(这个故事)多有哲理呀!”林洋也笑嘻嘻地回答说。
“我们就在这坝子里坐一会儿,怎么样我——我走不动了。”
此时,他们两人已经来到了‘庙儿坝’。阚海见林洋有些气吁吁的,知道两人爬了这么久的坡,她肯定是累了,可是,又不好直接说她快爬不动了(林洋是个很要强的姑娘),便说自己想歇一会儿。林洋正求之不得,不等阚海坐下,便索性一p股坐在了坝子边的石基上。
此刻,夕阳已经完全地隐没在西边的地平线下了;黑夜点亮群星闪烁;不知何时,月亮也悄悄爬上了榆树岭,用它那清亮的羽翼轻轻地覆盖着炎炎一息的大地……。
阚海也在林洋旁边的一块石基上面坐下来。
“喏,你看那边,肯定是县城的灯光给映红的!”林洋指着西边灰暗的地平线上闪亮的地方说。
“恩可能是吧,如果是夕阳,夕阳早就落下去了,那地方肯定就是天堂。”阚海惊喜地说道。
他兴奋地站了起来,翘首西望,他忧郁的眸子里充满了希望。此刻,他思想的野马早已飞向了浩瀚的星空,直奔向那闪烁的地方。他不禁幻想起从天上鸟瞰天堂镇的情景——是啊,在那片灯火辉煌的地方,曾经,有他的理想和希望。然而,现在他却只能在遥远的高山顶上把它眺望。阚尚杰、颜小红、欧阳松、扬山、林素英……他们那一张张生动的面孔此刻都在干啥子呢还有那奔腾不息的云江水……他们才是它真正的主人他们是那样地辉煌、风流,他们那因一切yuwang都得到了满足而发出的欢乐之音,盘旋在天堂镇的上空,回荡在云江河谷,并响彻云霄……而自己呢阚海觉得自己似乎正在一步步远离它而去,自己已经站在了它的光辉不能映照的边沿——是自己主动离开了它的,还是被它抛弃了的他无法回答!他只知道,现在自己是在离它十分遥远的荒山顶上,凄楚而默默无语地注视着它,就象一个被弃置在月球上的人,孤独地站在月球上仰望浩淼的地球那样!
想到这里,阚海不禁长叹一声,他那清澈的泪水,背着林洋涓然而下,每一粒都饱含着酸楚……。
“怎么,有啥子感叹吗”虽然月光朗照,但由于相隔了一段距离,林洋只听见了阚海叹息的声音,却没有发现他潮湿的眼睛,因而便问道。
“没有啊,大——大概是——是刚才爬山爬累了吧。”阚海慌忙把目光收回来,赶紧结结巴巴地掩饰说。此时,他忽然才意识到身旁还有林洋,以至于他那空虚的心灵不致太觉得孤单。此刻,他不想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景致详细告诉林洋,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落寞而感染了林洋,进而破坏了她喜悦的心情。
“累再累,有这么好的风光,我也不会觉得累,你不认为我们累得值得么”林洋转过头,温柔地看着阚海说。
_阚海的两个耳根无缘无故就发起烧来,他听出了林洋的话里似乎还有其它意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支吾说:
“值得,当然值得!唉,还是你们这些学中文的人的想象力要丰富些、言语又生动。当初,要是我也选中文专业就对了,你看,我原来在学校学的专业,现在在单位上,根本派不上啥子用场。”
“所学专业与自己的实际工作完全对得上口的情况太少了!”林洋接着说道。“你现在的工作单位不是很好么喏,等下派时间一满,回到县城里被提拔提拔,保管将来升个局长或主任的,说不定还爬得更高呢。”
“得了,除非你来当我们县的县委书记还差不多。我们下派期限满了,能不能回县城还难说。”阚海知道林洋这么说是在宽自己的心,他的情绪便一下子低落下来。
“啧啧,又一个悲观主义者!”林洋微笑着说道。“你这样年轻,既有文凭,又有能力,我想上面那有不重用的道理一直放在村里,且不是高s炮打蚊子”
林洋的赞许,以及她理想化的思想让阚海从内心里获得了满足——这跟他刚刚走出大学校园时的思想比较接近,何况,这种思想又是出自于他内心倾慕的对象之口。因此,他不觉得林洋的话是奉承之言。于是,他把失落的心,又从遥远的彼岸拖回来,放在林洋的身上。
“哎,你的工作单位已经确定了吗是不是要去省报或市报做一名记者凭你爸爸的关系,应该说不成问题吧”阚海话虽这么说,其实,他内心里并不希望她到省报或市报去工作。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且不与她的距离拉得更开了要是她能回云江来工作,那该是件多么振奋人心的事啊!
“看让你说的,好象我爸爸是省长或市长似的。再说,你是了解我爸爸的为人处世的,为了女儿的工作而去走关系,这不是他的作风。话又说回来,现在大学生毕业分配实行的是双向选择制,所以说,分配的事,还得靠我自己。”
阚海对林洋的话很是佩服,他认为现在当官的子女中,有林洋这种思想境界的太少了,不是么史春燕就是最好的列证!
“如果能分配回云江来工作,你——你愿意吗”阚海突然这么问道,随即他意识到这么问似乎太唐突了些,又马上改口说道:“不过,云江呢,的确太闭塞了些,文化生活也差……。”
“其实,工作环境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环境是可以改变的嘛,关键是能不能发挥我的特长以及今后的发展空间。”林洋知道阚海改口的原因,便打断了他的话,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
两人在庙儿坝的石基上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彼此都觉得身上的汗啧已经完全干爽了,方才又站起身来,朝黑山的最高峰——天峰岭进发!
“哎,我还记得你那时在三溪中学读书的情形,你还想得起么”
阚海走在林洋的后边,倾斜着身子爬坡的林洋回忆说道。
“怎么不记得,那时,我还在你们家去吃过饭呢。你——你那时最多才十一、二岁吧大家都叫你小不点儿,很活泼的。”阚海也愉快地回忆起那时在家乡县的三溪中学就读时的情形来。那时,徐炳松还在那所学校里任校长,他和林素英对自己的关怀,让阚海终身难忘!
“那个时候,每当我学习稍有不用功,妈妈都会拿你来作为教训我的标准,说你读书是如何如何的刻苦、努力。开初,我还在内心里暗想:你好特别的呢!可是,后来有一次你来我们家里吃饭,看见你的衣着是那么普通,而且,说话又爱红脸,言语又不多,我就想:哼,有啥子了不起的,这么土里土气的,想来也不会高明到那里去!可是,后来听妈妈说你考取了省城大学时,我吃惊了。要知道,我们的省城大学可是全国前八所重点大学之一呢,有多少考生都希望能考进这所学校呀,况且,它也是我心中向往的地方。因此,直到那时我才想到:人,真的是不可貌取啊!”
“哈哈,听你这么说,我倒真的觉得无地自容了。我学习方法那么笨的,哪能作为你的榜样那是你——林老师对我们这些学生太厚爱了!”阚海听林洋这么说,不禁害羞起来。要不是夜色的遮掩的话,恐怕自己那绯红的脸庞就要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她的眼前了。在阚海看来,林洋刚才说的话,无疑表明了自己在她内心里的位置。林洋是位很漂亮而且又很纯真的女孩,自己能在她的心目中占据一席之地,是多么让人热血的事啊!
明亮的月光渐渐爬上了天空,大地也开始沉默,只有那清凉的晚风——那神秘的大自然之手,在黑黝黝的林间、群山和银色的天宇下挥舞,抹杀着人世间的欢乐与痛苦、爱与狠、贫穷与富有、希望与失落,包括正义与邪恶之间的沟沟壑壑……
林洋和阚海蹬上了天峰岭,他们举目四望,那瞬间,他们忘却了自己以及置身于人间的事实,仿佛以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或仅仅是昨夜梦中的一个小c曲,完全象来到了天庭一般。而在这个天庭里,只有他们两位神仙,坐在高山之巅高谈阔论,也真有些象金庸笔下的百龄武林高手,在直c云端的峰岭上论剑……。
“哇,太美拉,连在梦中都难以梦见呀!”林洋兴奋地感叹说,随即,她朗朗背颂起李白的《梦游天姆呤留别》来: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
阚海能背诵的古诗不多,可是,对于这首中学课本上学过的古诗他还是熟悉的。想象着当年语文老师给他们讲述的古诗内容,并结合到此刻的景物,他也觉得自己象成仙了一般,不自觉地应和着林洋,一同朗诵起来。
“……云青青兮欲雨,水潺潺兮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云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哈哈,我们倒真象金庸笔下那些修炼多年成仙的世外高人呢。”林洋感叹说。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你且不是白发魔女了”阚海也好奇地说道。
“如果我是白发魔女,那你呢你就该是欧阳修或周白通,哈哈。”林洋开心地取笑说。
可刚说完,两人倒突然一下沉没了。因为,他们两人无意之间的笑话,只要稍微往下一联想,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既然他们两象金庸笔下的两位在高山之巅论剑的男女武林高手,而金庸笔下的这样的武林高手,往往都是一对情侣或恋人啥子的。假如是那样的话,那他们两人就该是一对恋人了
于是,两人意识到这点后,均分别沉默下来。
良久,阚海朝林洋那边望过去,他看见那沐浴在月光下的林洋,竟真的跟那些电影画面里的仙女一般——她那丰满的胸脯,在银色的月光下剧烈起伏,简直让阚海心神不宁、浑身发热,他多么想冲过去一把将她抱住呀,然后——然后啥子呢阚海一时间竟失去了想象力,他联想不起抱住林洋后,该说些啥子,又做些啥子,因为,他的内心里,始终有一种思想在警告他:不许对林洋有邪念,她是多么的纯真,她的形象完全不容亵渎!
于是,就这样,两人在天峰岭的草地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各自想着心事,仿佛都在等待对方首先出来打破这沉默,或等待着对方无礼地奔过来袭击自己似的——可是,生性腼腆的阚海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时刻铭记着内心里的那‘警告’,同时,又秘密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或许,等时机成熟了,会水到渠成的吧!
“怎么,我们——我们还是下山去”沉默了许久,林洋实在有些闭不住了,不得不建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