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男子摆摆手,惬意的说:“要茶还是咖啡?我们有乌龙,普洱,金萱,铁观音,还有一些调味的茶,奶茶,柠檬红茶……还是刚做好的哦,要不要来一杯?”
艾幔妮听到“柠檬红茶”时,悄悄的咽了口口水,而对方似乎看透了她微现的渴望,微颔了首,就开始有了动作。
当那人踩着池中显然是刻意铺设成为行走道路的石头出池子时,她才发现那人赤着脚掌。盯着那包裹在宽松长麻布裤的长腿,赤着脚掌踩在回顺平滑的黑色石头上,心头乍生的怪异感随即被拂去,仿佛这个人这样的穿着是再适合不过了。
看看那人光着双脚穿鞋踩上木制的回廊,消失在一道门后,她的目光跟着来到了围着整个中庭建筑,一间间木制的房间,该是设计成包厢供客人一个隐密空间的吧?这里的老板可真有心,在这么昂贵的地段弄了个平房,搞了座几可乱真的古迹,只为经营一家个性化的茶艺馆?
习惯了事事讲求效率的商业世界,显然她的一切生活步调都未能调节到她所需的程度。因为一切发展远超出她所预料,一抹冰冷的苦笑掠过唇畔。她的错误在于不该低估了她父亲的果决与愤怒,这使得她在这一波的交锋中落了下风。思绪及此,心头涌上不甘染红了她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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啜饮着香醇滑顺,带着些许酸味的柠檬红茶,温热的茶水奇异的安抚了她躁动的心绪,喝了后喉头有着甘甘的味道,舌尖却遗留有一丝酸味。这让几日来饱受挫折与压力的她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平静,就像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呵!喝柠檬红茶也能有有幸福的感觉?她几时也学会这种风花雪月似的无病申吟?对她来说";幸福";这两个字显得过于陌生了。
";好喝吗?会不会太酸?";那男子回到凉亭内,远远地问着她,仿佛他们间的距离并不存在。
艾幔妮望着眼前散发温暧气息的男子,这人周身散发出友善的味道,暧暧的空气包围着他的人,仿佛半点也没有合理的防人之心。事实上他刚刚端茶给她时,要不是她明显的退缩和冰冷,迅速筑起高厚的藩篱,也许他就要在她对面落坐了。
她浓密弯曲的眼睫一扬,这才发现他还在等待着她的回答。僵硬的微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她给了他一个怪异的回答。
而那男子却扬扯起了嘴角,淡淡的笑了:嗯,很好。
那笑容教她看得有睦怔忡,淡淡的,带着和平的意味,散发着微微的暧意。那笑看似不经意,却轻轻悄悄掠过她心扉,掠过皮肤表面,引起一阵轻轻的战粟。
她的眼眸再次回复一片荒漠状态,大口灌了几口茶,捏了捏手上写着地址的纸条站了起来。
";要走了?";那男子仍然端坐在亭内,手中还在握着一枝笔煞有介事地写着。
打消想问路的念头,她将手上的纸条握回掌心。";多少钱?";她不理会对方友善的话语。
男子握着笔的左手支着下颌,微侧着脸看向她。";钱?我没那么小气,那是请你的,天气有点热,辛苦你了。";
艾幔妮站着不动,对他过于热络的语气不以为然的皱起了眉。";多少钱?";她再问了一次,仿佛没听到他讲的那几句";逾越";的话。
那人再次转向她,这回带着顽皮的笑容,轻轻地说:";我说过不用钱,我从没有向来欢喜楼喝茶的朋友收过钱。”
我不是你的朋友。";她当面毫不留情的冲回去。
对于她尖锐不友善的表现,他报以一声清脆的口哨声。";好吧,如果你坚持。那么请你出大门后去隔壁的超商,放二十块在募捐的零钱箱中吧!只是,你真的不要再等我一下?我剩一点点,很快就写完了。";
";写……写什么?";她突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这种对话实在是过于无厘头了。
";稿子啊!";他理所当然的回答,";你不就是要来拿稿子的?不是我搞错,你的上司只是派你来催催我,不用拿东西回去?";
艾幔妮从眉尾斜而起的眼眸微瞠,";这里该不会就是那该死的一百五十九号,而你又恰好是那个叫尽情的漫画家吧?";
尽情哈哈一笑。";幸好你没说是";该死的漫画家——虽然我不画漫画很久了。";
艾幔妮可没有那个好心情跟着笑,事实上她的眉攒了起来,两条略粗的眉毛凶恶的纠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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幔妮敲了敲总编辑办公室的门,随即打了开来,她知道总编辑一定在等着她。
把几张刚弄印出来的稿子放到宽大的办公桌上,幔妮拘谨地退了一步。";桂总编,这是你要的稿子。";
";回来了?";桂聿梅让鼻子上的老花眼镜滑下些许,从书本中抬起头来,不甚在意地问:";尽情今天煮了什么茶?";
";啊?";幔妮吭了一声。";柠檬红茶。";被那个叫尽情的家伙一搞,连她都快变成无厘头了。
";柠檬红茶?哇!";四十五岁的桂聿梅发出一声的叹息。";清凉又解渴,一定很好喝吧?";
";是不错……";幔妮点了下头。";老板,这不是重点吧?";她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