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齐远的话,苏茉心里微微浮起小小的失落感。毕竟是同生共死过一场的人,却在摆脱危险后连过来看自己一眼都没有,就默默的离开什么话也没交代,以后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送走同事后,两个女孩去住院部一楼的食堂简单吃了点东西。两菜一汤,一荤一素,医院食堂的饭菜向来比较清淡,但饥肠辘辘的两个女孩也不会计较那么多,边吃边聊倒也觉得饭菜很香软可口。
吃过晚饭苏茉在杜薇的陪同下办理了出院手续,她工作没多久手头并不宽裕,住一次院一天的开销就近千元,比市区内不错的旅馆还要昂贵。虽然杜薇建议她再多住趟两天,留院观察下,多出来的费用她可以帮忙支付,但总归觉得不好意思。
这场车祸中她本来就没有受什么伤,医生也说了轻微脑震荡的迹象都没有。在哪躺平不是休息,何必要放着自己舒舒服服已经交足一年房租的小窝不呆,来没浴室没电视的医院花冤枉钱。
杜薇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她身体的检查报告,确认没大问题后也不再强求。帮她提上包裹走出医院的正门,扬手从路边招来辆车送苏茉回家。
女孩婉拒了好友要陪她到家中看护料理的提议,一则觉得没必要二则觉得已经麻烦人家够多了,看着对方眼袋上挂着黑眼圈心里就觉得很过意不起。再三表示自己现在很健壮,健壮得可以吃下一只牛,就差展撸起袖子展现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杜薇才勉勉强强点点头,说那好吧你一个人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事随时打我手机。
从后座玻璃看着杜薇上了另一辆出租车,苏茉便让司机发动了车辆。从这家医院到自己家的路并不太远,吃了几个红绿灯七绕八绕经过几个弯口,不多时便回到了家中。
拎着医院开出来的大包小包进入房中,随手扔到离门不远的沙发上。在墙壁上摩挲着按开开关,明亮的灯光洒下。换好踢得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刚准备回身关门,突然一股不算太猛的力气从外侧抵住了她的动作。
苏茉一惊,经历了昨晚那么可怕的事后难免对一切都疑神疑鬼,看也不看就用身子抵住使力合上,这时候门外传来不算陌生也不是太熟的声音。
“喂喂是我啦,不是催房租大叔。”
阿和?
作者有话要说:
、留宿
阿和?
她稍稍侧了下脸,向门缝外望去,一张白皙的脸出现在对面,还挂着贱贱的笑容。
女孩舒了口气,半悬着的心落到肚里,放松力道拉开门让对方进屋。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无家可归,求收留。”
阿和这回没有在那么冷的夜里只穿一件衬衫就到处乱逛,加了一件浅棕色的外套,没穿毛衣里面仍旧是对衬衫满满的热爱,只不过颜色换成了淡蓝,披在身上勾勒出略显消瘦的身形。
他自来熟似的走进屋内,冲立在门边的女孩眨巴眨巴眼睛,两手一摊,表情既无辜又可怜。
“你不是有宾馆可以住吗?”
“钱都被老徐剥削光了去修理他那家破店,身无分文的我就被酒店赶出来喽。”
“喂喂,这明显是借口吧,编理由也要编个像样点的吧。”
“哦哦,那让我想想。”阿和回身关好门开始寻找可以穿的拖鞋,听女孩这么一说便托起下巴,蹙眉做认真思考状。“宾馆里的暖气坏了,天气好冷挨不下去,便来你这边投宿了。”
“你不是不怕冷的嘛。”
“经你这么一提醒又开始怕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这是什么歪理?
苏茉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自然,问也不问便套上闲置在一边的小熊形棉拖。她向来不喜欢别人擅自碰她的私人物品,尤其是在家这种私密空间里,可不知为什么阿和做这些动作时她就是没办法生出反感,好似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被重复了无数次,她的家和阿和的家并没有多大不同。
因为保暖舒适的需求做得比较宽松,即使是骨架比女性略大的部分男性凑合着也能穿上。年轻人就这样穿着一双毛茸茸带耳朵的棉拖大大咧咧来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抬起头望向门边的女孩,一句话也不说只呆呆注视了几秒,直看到她尴尬的耳根发烫,才忽的坏坏一笑。然后人直直朝后倒去,挺尸般一动不动。
被对方的举动吓了一跳,苏茉忙跑过去查看,心想这家伙不是车祸后遗症发作了吧,医生不是说他轻度烧伤么?早上走的太匆忙会不会还有脑震荡之类的毛病没检查出来?
还没近身,就看见沙发上的“尸体”咕噜一侧翻了个身。
“晚安哦。”
从沙发另一端飘来轻悠悠的话语,软绵绵好似半梦半醒间低声呢喃。声音的主人似乎真的倦了,只没头没脑丢下一句话便合上眼睑陷入睡梦中,匀称的呼吸微微起伏,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