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夏的认知观里,早就没有谁会为谁心甘情愿这么一回事了,生活本来就是等价交换,好,她接受。说:“那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呢?”这个孩子,不是任何人的,甚至不属于她自己的,至少林夏是这样觉得的。
却不知为何,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心口轻轻划了一下。她竟然莫名恍惚了一下,想着:这个孩子到底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多一点。
赵墨林似嘲似讽,看不清眸底的颜色:“原来你这么恨江在铖。”那刚才眼里的恍惚错落是什么?林夏,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我不会揭穿,甚至会推波助澜的。
人啊,没有不自私的,只是看对谁自私罢了。有些可以原谅,有些不能原谅。
是啊,我恨那个男人不是吗,下雨天的时候,她的腿,她腹下的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她不该恨这个男人吗?
她不再晃神,回答:“你知道的。”又像在坚定什么,又补了一句,“我恨他。”
你不知道……到底是爱还是恨……
可是,要是有一天你知道了……
这样爱憎分明的你,恨得决然,也一定爱得决然,一旦明白爱上一个人,你一定会义无反顾。
所以在这之前……没有神父,没有观众,甚至没有准备,赵墨林脱口而出就说:“林夏留下孩子吧,我来照顾,我娶你。这辈子大概也找不出一个你会丝毫不戒备的人了,你总归不能一直自己一个人,既然没有一个你会全心全意卸下心防的人,那就我吧,如果是你的话,将就也可以。”
谁说过,有一个人,她的出现,会让所有人都变成将就。赵墨林想,成为林夏的那个将就他还是可以接受的,不是因为没有自尊心,也不是因为没有合适,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她林夏而已。
他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退步就是对一个女人说:是你,将就也可以。
第一百四十二章:酒吧买醉
他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退步就是对一个女人说:是你,将就也可以。
她呢,擅长伪装的她居然都忘了不动声色,那样毫不掩饰地惊慌,再后退,摇头,说:“赵墨林,不要逼我。”
逼你?一直都是你在逼我?这个世上能逼你的人只有一个,所以,她才会被逼迫利用我,当了你孩子的父亲……这话即便是烂在肚子里赵墨林也不会说,只是依旧沉冷认真:“林夏,你好好想想。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
她倔强,强忍住心头的酸楚,不敢看赵墨林的眼,那双总是潋滟清光的桃花眸竟然也可以这样灼热与尖锐,她没有办法面对,垂着眼睫,她艰涩开口:“我的孩子也好,我与江在铖也好,赵墨林你都不要插手了,我的脚已经好了,小月也可以回去了,不要再对我做什么了,我还是之前那句话,你的情我还不起。”
都说,不能嫁给一个你爱的人,那就嫁一个爱你的人,只是,她却怎么也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只要每每动了一分念头,都会心如刀割,到底是怎么了?她林夏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总找不出答案呢?
赵墨林觉得他应该笑几声,太可笑了,但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从来都是别人将就他赵墨林,平生第一次,愿意为了一个人将就自己,还得了个这样的结果。
他起身,亦不看林夏,背着林夏,脸逆着光,不用看也知道有多隐讳暗淡,仿若没有听到林夏那番决然拒绝,他说:“不要这么快拒绝我,林夏,给我留点余地,也给你自己留点余地,我先走了。”
“过几天,我再来看你,黎家的事情,我会处理。”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不待林夏任何话,任何动作,赵墨林就走了,几乎落荒而逃,这样狼狈,这样怯懦地临阵脱逃了,甚至连听听结局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赵墨林是知道的,黎家不过是林夏的一个借口而已,但是既然她说了,他还是会处理,甚至可笑地想,总会有一天,她连推拒都找不到借口。
赵墨林啊赵墨林,枉你自认为是个爱情好手,居然没明白这样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我不爱你,与你无关。
要拒绝,只要一个理由就够了,够你万劫不复,不得翻身,那就是:我不爱你……从来……
客厅里一下子静下来了,林夏将所有灯光都开了,窝在软软的沙发里,望着吊灯,不觉得刺目,只觉得有些酸肿疼痛,自言自语:“赵墨林,你这样,叫我怎么办?一定要我的一辈子去还吗?”
语气里没有一点悲伤,只是,空气里却有种叫做忧悒的东西。
她冷笑,也不知道嘲弄谁:“你们一个一个都逼我,我什么都不剩了。”
男人,真贪心,有的要心,有的要身,没了身心,到最后,连躯壳都不放过。
夜在冉冉星空里肆意,这个不眠的城市,总有一处在蠢蠢欲动地喧嚣。
灯红酒绿有何时,只等黑灯瞎火处。
风水是轮流转的,曾经何等潇洒风流的人,竟在酒吧落了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模样。
幽冷的闪光灯,打在男人身上,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忽明忽暗,隐隐约约可以看清,男人一双极美的桃花眼冰凉。
伏在吧台上,男人一杯一杯酒,机械地往嘴里灌,动作猛,在嘴角溢出一抹红色酒液,妖娆又魅惑。
身侧,短发女人频频打量,一脸咋舌,有点暴殄天物的寓味。
男人忽而抬眸,一双潋滟桃花眼几经流转,风情乍现,轻微冷笑,转头,嗓音蛊惑:“能一起喝一杯吗?”
身侧女人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脸通红,瞠目结舌:“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