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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花窗,让夜风吹进来,她点燃灯烛,打开箱子。箱里多是牙牙的旧衣物,小裙子小裤子,不能穿了,她却舍不得扔掉,就全留了下来。再往里探,是牙牙的身世血书,还有她手抄的几份。展平血书看了看,她“啧”了声,重新卷好塞进小布袋里。压在箱底的她弯腰提起蓝色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卷画和一只布鞋。
布鞋有些旧了,却洗得很干净,鞋底一点泥尘也见不到。
只屐指腹沿着粗糙的鞋沿游走,她想起他给牙牙讲的故事。达摩东土传法,只屐归去,因为有情,而他
微笑着,她展开那幅画。画中人立于湖石之上,目送飞鸿,冷峻卓绝。
画很传神,却是出自沙夜思手笔。当年她离开摩奈圣教,除了必备的路线和银两,她将他遗落在房中的一只鞋和一本书也带走了,那是她为沙夜思收拾房间时发现的,不知为何,她没有交给沙夜思,却偷偷藏了起来。此外,她还偷偷带走了沙夜思的这幅画。反正沙夜思画了很多,少一张没关系。
不曾奢望再会,所以想留些回忆的东西。
“你画的?”清冷的询问自她身后响起,尽管熟悉,却还是吓了她一跳。
怎么,欺负她武功不好是不是?
等她慢一步察觉到自己的秘密被他逮个正着时,回家的人已经拿起画迎着烛火端详。
“祝大爷”她叫了一声,却不知说什么好。拜托下次回来可不可以声音大一点?
“你画的?”祝华流皱了皱眉。
“不是。”她没好气地瞪他,“是圣女画的。”
“不好看。烧了。”他放下画,拿起鞋子,翻左转右看了看,“我的鞋?”
明知故问!她鼓起腮,撇开眼不看他。
“扔了吧。”他三下五除二下了决定。
“我人在这里,你还留一只鞋干什么。”他坐下,轻轻将她抱坐在腿上,笑意满满,“至于这本书”他随手翻开一页,“你看看就行了,别当真。”
她不当真,一点都不当真!
江湖俊杰死前必做九十九事,不关她的事。
搂着他的脖子,她取了团扇轻轻摇着,吹得两人的头发飘起来,落下去,飘起来,落下去,缠在一起。
他在咬她的脖子,麻麻的。她笑出声,正要咬回去狎玩一翻,忽感到他肩臂一震,停了戏闹的动作。
又有事?
她扭头看向轩庭,听得到燕子嗔的声音,却见不到人,“窟主,出事了。”
他歉意地拍拍她的背,走出去,一夜未回。
翌日,公乘先生告诉她,饮光窟主遭到伏击,被人打落山崖。听完,她怔住。饮光窟主那个长袖善舞、媚眼清碧的精致女子
葡萄的绀紫还欠些火候,却已经是多事之秋。
这次她没想太多,无论七破窟发生什么事,她都会陪着他,直到牙牙长大,直到另一个小生命的出生,直到他变老她变老,直到生命归去那一天的到来。
莲华未出水时如何?
——是莲华。
莲华出水后如何?
——是莲华。
古镜未磨时如何?
——是镜。
古镜磨时如何?
——是镜。
出不出水,都是莲华。磨不磨,都是镜。就如他,白螺公子,蒹葭苍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