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全家平和,每人安稳度日。
本来以为族长的女儿会是很难搞定的人物,谁想竟这般贤慧知趣。她应该也知道池长静的事情了,在他面前却只字不提,且神情一贯平和。
他的小静从最初的激烈反抗到现在的坦然接受,这让他松了老大一口气。
而从年末直至正月里,小静一直眉开眼笑的,让他觉得应该早点让小静去帐房学习。
再者,从杭州书院回来的大儿子叶瑾仅仅一年没见,长高了很多,虽然才十一岁的年纪,在瞧这身子骨,将来一定会跟他一样高大了。
整个人知书达礼,从外表气质而言,根本没有人认为他儿子是个商人之子,瞧起来就象官宦家的子弟。
从一开始,叶瑾要跟叔父的小儿子叶丹枫一起到杭州某书院学习,他那个不放心啊。
叔父的小儿子叶丹枫那鬼机灵的,心眼多而且满腹的歪门邪道……其实也不用想,光看叔父他老人家的作派就知道了,儿子随父啊,一模子印出来的。
叶丹枫年纪虽小,论辈份却是他的堂弟,自己的儿子还得管这小鬼叫堂叔。
叶瑾一回来,李清慧大概会很开心罢,大概会多了一丝人气了罢。
正月里,叶青松全家男女老幼都要到集裕村里去祭祖。
这种场合,池长静根本不可能去了。
终于可以清静几天了……
这样想着,突然又想到,应该告诉林勉啊,叫他晚上来。
偏偏林勉一直没有再来叶府,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池长静百无聊赖的打算回房,自己用功。
当他回到院子,却见院子中那株大槐树下摆了一张木桌,围了五六个人,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池长静忍不住上前几步,原来是一群仆佣正围着一个老者,正在算命。
大过年的,叶府里头怎么会有算命先生呢?
他很是好奇,也驻足细听。
“还有谁要算……哎,你算么?反正又不收钱。”那老头捻着胡子,环视四顾。
“我来,我来。”那些年青仆佣个个心怀梦想,人生充满了希望,此时争着要算。
池长静的脚步却缓缓后退,他回到房,却透过窗户一直注意着院中的情形。
直到人都走光了,那算命老者仿佛要收摊了,池长静忙到了房门口,叫住了算命先生,把人叫到自己房中。
“算命真的不要钱么?”池长静觉得很好奇。
“因为你们主人家事先付了银两,只要是府上的仆佣,算命测字一概不再收钱。”
池长静心道:叶青松竟然会做这种事,倒瞧不出来。
“这位小哥是想求财、问运势还是问婚娶之事?”
池长静有些羞涩,但又无其他人在,便道:“我全部都测测可以么?”
不知道,以后他是否能大财,运道好不好,是不是还能成家立业呢?
很好奇,那么憧憬却又心中忐忑。
算命也从面相、手相、名字、出生年岁时辰、甚至可以随便在纸上写个字,都可以推测出一番景象来。
池长静什么都要算,那老头问什么,他自然知无不言。
那老头掐掐算算,嘀嘀咕咕不知道弄些什么名堂。
但见那老头眉头紧蹙,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得池长静紧张万分,只觉手心都冰冷了。
好半晌,那老头方开口说话,声音无限的悲凉。
“从小哥的运道,其实还是不错的。”
池长静松了一口气,惊喜道:“当真么?”
“如春日牡丹,智略超群的成功之数啊。这种运道,任何难事,皆可巧置。”
池长静展颜一笑,倒真如那春日牡丹了。
第32章
随即那老头又道:“明月光照,享富贵荣显……”
“啊?”池长静瞪大眼,这算的真的是他的命么?不会罢……
这意思是不是指,如果想要荣华富贵,那这辈子岂不是都要依附在叶青松身边?或者,难道以后他卖身契期满,拿了积蓄回家,自己还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这二种选择,第一种他无法接受,第二种,感觉很是渺茫。
“这命数,光风霁月之象,只要中途苦心,步步而进,如登梯一般,大博名利,实乃贵重的运数啊。”
“那……”池长静刚想开口,问问婚姻之事,谁想那算命老者紧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中一凉。
“但是,方才只是近年的运道,若从很远来看……”老头摇摇头,很是感叹。
池长静吓得双手搭在桌上,身体前倾,急切的问道:“长远?是指下半辈子么?我下半辈子会怎么样?”
“以三十五岁为界——”
池长静听到这个岁数,觉得莫名其妙。
“三十五岁之前,如春日牡丹,明月中天,但是三十五之后,却是非业破运,宜静待时之数啊。”
池长静怔在当场,只觉似懂非懂,半晌才道:“先生,麻烦给说清楚明白一些罢。”
“非业破运乃大凶之运,有短命、病弱、非业之势,不得平安,灾难叠至,极不如意,一生孤独终老,万事不成,终世进退维谷,有此运数者,当真惨淡之至啊。”
池长静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假的,全是假的,这些算命都是骗人的,全是骗人的,不准的,根本不准。他怎么可能会到这样地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这运道都算到这种份上,还求什么财问什么婚姻大事。
他颤危危的问:“为什么是三十五岁?”
那老头收拾好纸笔,将吃饭的家伙都收拾进背囊之中,站起身道:“这是算出来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池长静见他要走,忙拉住他的背囊道:“老先生,你别忙走……有什么法子可以化解么?”
“这个嘛,只管算……”
池长静忙道:“你等下——”他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钻到床底下,掏出一个陶罐,将里面的铜钱碎银都倒在床上,抓了一些递给那老头。
“先生,你帮忙想想办法。”
那老头叹了一口气,好不客气的抓过钱,沉吟片刻方道:“其实办法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