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车,握住方向盘,转头看着顾冼尘:“冼尘,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
“我,知道……”
顾冼尘看着窗外,窗外没有灯光,只有她的眼睛是亮晶晶的:方显阳,你的生活太幸福了,我不愿也不会去破坏它,所以你于我只能是永远的白开水,不掺一点杂质,不会变味,是永远都需要的,这样多好。
郝敬他,我们只是互相需要。
……
“停,”原来已经到了小区门口,方显阳看见她伸手拉门,迟疑的问:“我们……我是说你有事还会记得找我?”
“当然会。”顾冼尘笑了,和他招手再见。看着他的车慢慢驶远,松了一口气。
小区门口,方显阳停下车,靠着方向盘发了好久的呆,
正文26,冷血人生
打开门,家里冷清清的,郝敬还没有回来,顾冼尘把门厅的小灯留着,便洗澡更衣躺上了床。
顾冼尘觉得无聊,明明不想照片了,却辗转反侧,怎么就睡不着呢?
睡不着,闭上眼睛那个小婴孩便出现在眼前,她起身又从包里翻出相片。
这个故弄玄虚的人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她把相片放在枕头下面,命令自己睡觉。
睡不着,可能是下午睡了觉,也可能晚上吃多了吧?
顾冼尘感到心里堵着难受,起身立在窗前。
窗外万家灯火总是让人伤感,她莫名地想起母亲去世后和郝敬在窗前的谈话。
……
“外面千家万户,不知道哪里还有挂念着我的人。”
“我再也没有亲人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从何而来。”
……
这张相片?还真的勾起她的好奇心!
那个生她的母亲,会挂念她吗?
那些相片是她寄来的吗?是想让她做什么呢?
顾冼尘自问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利用的东西。钱和名都是自己没有的,她也不相信那谁多年后母爱会大爆发!
说是无所谓,还是受了影响。
一个人立在窗前胡思乱想了半天,脸上堆满难以言喻的孤寂,失落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却无法排遣,也无人可诉,如同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无依无靠的感觉又再一次潜入她的四肢百骸。
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沉沉的倒在床上,终于感到了倦意。
郝敬回家很晚,进门时那盏温暖的灯静静地照着他,顾冼尘已经睡着了。
他来到床前,顾冼尘蜷曲着身子睡着的姿态如婴孩一般,据说有这样的睡姿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他伸手撩开顾冼尘脸颊上垂下的发:那么明天,她知道父亲将卸职的消息会不会难过呢?
郝敬默然地看着顾冼尘的睡颜,没有冷清和疏离,只是安静。
“岁月静好”。他想到这句话,微微一笑。对于顾冼尘,他是有很多内疚的,不过一辈子很长,有一天他会补偿她,他们还会有一个孩子,现在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但他相信自己能成为像顾国庆那样有能力保护妻子和孩子的丈夫和父亲。
“冼尘,我们会很幸福的。”看着妻子,他默默地想。
今天下班时接到张鑫的电话,约在了茶坊见面。
到茶坊一见,齐晓萌,张鑫等政府部门的一干人都在,张鑫悄悄告诉他:“老大要去市委做常务副书记了。”
“哦,怪不得。”郝敬看着围在齐晓萌周围的人,笑了一笑,心里有几分不自在。
“你啊,”张鑫有点遗憾,看着一旁笑颜灿烂的齐晓萌,“多好的机会。”
“你呢?”郝敬转移话题,只是关心他。
“老大安排我到区县挂职锻炼。”张鑫说完,停了片刻,犹豫地说,“你岳父卸职,可黄也没有如愿。”
“怎么?”郝敬有些紧张。
“最新消息是省里下派常务副市长,他去省建工集团做副总,如果那样,仕途无望了。”
郝敬觉得这个结果比自己想象中好了很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黄副市长毕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第二天早上,顾冼尘默默地吃着鸡蛋。眼中满是不耐和冷清的听郝敬说完,没吭声。
冷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一笑,没头没脑地带着讽刺的语调说:“郝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
“什么样?”莫名其妙。
顾冼尘并不理会,扬着刺眼的笑说:“都想挖空心思的想当官啊!”
说完并不收拾那嘲讽,只是低垂着眼帘:“友情提示,宦海有风险,入仕须谨慎。”
郝敬以为她懵了,看着她:“说什么呢?你不担心你父亲?”
“担心什么?他已经这般的年龄,退休不过一两年的事。我只希望自己不是你的绊脚石,将来你不用指责我。”
谁也不欠谁多好,不要因为父亲阻了你的前程来抱怨我。
官场,顾冼尘觉得太冷血。
郝敬双眉微皱,放下牛奶:“你是这样看我的。”
以为我只是因为官场,而不是担心你受伤害?
顾冼尘闲闲一笑,靠在椅子上,答非所问,“我的看法无所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般我不爱打听官场的烂事。但据我所知,父亲原来是黄副市长的上司,听说也提拔推荐过他,可能因此父亲总有些居功自傲。黄副市长官场上得了父亲的帮忙也很感激,对父亲的工作也支持很大。全市没有人会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顾冼尘抬眼看了一下郝敬,心想:恐怕你也知道。
“其实,最重要的是黄副市长在当市长以前,宝贝儿子得过骨癌,父亲想办法找到专家并冒着犯错误的危险用公款医治的。医好后,他们的‘友谊’也更近了一步,逢年过节都会到家一叙,我的工作也是魏梅一手经办的。这是很多人不知道的。
可是,官越当越大,抬轿子的人也越来越多,阿谀奉承的话听多了,不好听的话自然就不想听;以前做的事不喜欢的,不想人知道的,难免会变成一根刺扎着心痛。不知父亲是不是老糊涂了,以为自己还和从前一样有面子。两人之间恐怕已经暗生芥蒂。
多牢固盘庚错杂的关系,以为是坚不可摧,还不是毁于一旦,两败俱伤。仅仅因为魏梅要让自己的儿子套用公司的资金做生意,而父亲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