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好,你以后可得注意了。”
季安铭沉默了一会,夏轲见他不说话轻拍了一下他的肩
:“想什么呢?”
季安铭抬起头来,他的半张脸陷在地灯光线投射不到的阴影里,表情看上去十足的落寞跟之前判若两人
:”夏轲,车祸的事,如果我说是人为的,你信吗?”
夏轲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会?”
:“是真的,我那时刚从美国回来,在公司做一个部门的小组长,有天晚上,下大雨”说到这,季安铭顿了一会,然后长呼了口气才接下去道:“那天本来我不用加班,但是季安航打电话来说下班后让我留一下,他手上有份资料请我帮着看看。我等他到晚上十一点多可他没有来。”季安铭说着又停了下来,夏轲坐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背安慰道
:“没关系,我们不讲了。”
但季安铭还是讲了下去,这次他总算语气流畅的讲完了大概
:“我看时间晚了就打了电话给他,结果他跟我说他忘了这事,让我先回去。我就是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事。被送去医院的时候伤的很重,那时我父母在新西兰的一个小镇上旅居,病危通知单是我姑姑签的。好在总算是大难不死,大概半年后吧,我稍稍好转了,季安航一天貌似遇到不顺心的事来医院里把我大骂了一通,最后还告诉我说:“你怎么就没死成呢?我计划的明明就很完美啊。”我那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其中有什么蹊跷,派朋友去查,果然有问题,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夏轲,这事我谁都没透露过,它也已经过去。可我还是对你说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轲摇摇头。
:“因为我想让你对我好一点。我有时候想想都会觉得自己非常可怜,从小到大我拼命在乎的人从来就没有真心爱过我,我承认对季安航来说我或多或少是他母亲早早病故其中之一的原因,他恨我,我能理解。所以我能躲着他就躲着,不跟他争什么,他出事之后我也不是不难过。说到底,他是我大哥,他又有什么错?要真说错的,那该是我父亲,他不该举棋不定,同时周旋在两个女人中间,你要知道,我跟季安航就差两个月啊。只是两个月,你知道的这意味着什么。小时候,季安航每次发脾气都会哭着怪我抢走了他爸爸,可实际上那个男人除了物质上的其余什么都没有给过我。季安航不一样,因为有着对他母亲的愧疚,大人们总是会更在意他一些,他口口声声说我抢走他的亲情,可最后,在他生命结束的那一刻陪在身边的不就是父亲。可我呢,夏轲,我只有你了。”
夏轲在他冗长的陈述里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用力绞着,仿佛过不了多久就要滴出水来
:“你会恨你父亲吗?”
:“嗯,我不是圣人。我以为这么些年过去我早就看淡了,可直到他飞机失事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是会因为失去他而难过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所以我终归恨他,连只要活着就好这么微不足道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
夏轲把他摊放在沙发一侧的手拿起来,分开他的五指,与自己十指交握着,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摸起来不是想象中的冰冷而是干燥温暖的。夏轲把头靠在他的左肩,闭上眼道
:“我从小到大没什么特别优秀的值得炫耀的地方,但是有一样东西一直被我视若珍宝,那就是我的家庭。那是一个带给我鼓励,欢乐和爱的地方。这可能是你没有过的,但是我不介意把它展现给你。季安铭,你说你想让我对你好一点,我可以很矫情的告诉你,对于这一点我向来都有自知之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我送你走
夏轲那天闲来无事逛了会儿网站,右下角突然跳出来一个小广告,是为本市一个新开张的游乐园做宣传的,她这才想到好像很久没有碰见季廿了。这样想着她给季安铭打了个电话,但他正好在开视频会议,过了一个小时后再回过来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夏轲想了想就跟他约了午餐,到时候再讲。
他们去了公司附近的餐馆,季安铭要了一份商务套餐,又帮着夏轲点了一份面食。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夏轲一面刷着微博,一面问道
:“怎么都没看见季廿?”
季安铭把夏轲的手机轻夺过来放在一边,有些责怪道
:“你怎么一直低头玩这个,不是说肩膀老是酸吗?那就少玩会。”
夏轲调皮的朝他眨眨眼
:“我这不是关心关心国家大事吗?倒是你,别扯开话题啊。我正问你呢。”
季安铭叹了口气道
:“夏轲,季廿现在有人照顾着她,我也很长时间没去看她了。不过听说小家伙在s市的外国语学校读书,成绩不错,你就不要担心了。”
夏轲点点头,放心的说道
:“唔,那确实不错。”
那顿饭夏轲隐隐觉得季安铭吃的心神不宁,他似乎有什么事想说但又不方便透露,好几次明明就有开口的苗头却又硬生生的压了下去。最后只说了一句
:“夏轲,总之现在季廿有嫡亲的人照顾着,比在我身边要好。”
一句话说的也不知道是安慰夏轲,还是安慰给自己听。
季仲嫄打电话约夏轲见面的时候,夏轲正在一家自行车专卖店看车子,她最近有了去郊外骑行的打算,所以趁着有空就想先把装备买了。夏轲一边看着一排排琳琅满目的自行车,一边接起了这个完全陌生的电话,季仲嫄低冷的声音传入夏轲耳朵
:“请问是夏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