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淇一直陪着李秋玲,一天东奔西走,二个小女孩累得不行,雨淇倚靠着奶奶睡着了,李秋燕也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努力地想着爸爸妈妈,眼睛迷糊起来。
刘正洵带着林秀红、刘雨淇回去了,屋子里安静下来。
窗外月光很亮,秋虫高一声低一声鸣叫着,荞麦花香味隐约地飘进屋子。李秋燕慢慢地睡觉了,恍惚中感到妈妈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李秋燕急忙跑上前去想抱着妈妈:“妈妈,你没事吧,吓死我啦。”妈妈不说话,只是笑着闪开去,门口站着爸爸。家还是以前的家,好好的,院子里月季花开得正艳,月光下、夜风中摇曳着。小白猫在竖着尾巴绕着李秋玲的腿“喵喵”地叫着,爸爸妈妈渐渐远去了,李秋燕哭起来:“爸爸、妈妈!”
“秋燕啊!醒醒!”外婆望着满脸汗水的李秋燕不知所措,李秋玲也醒了,婆孙三人坐在床上。
时间一天有一天地逝去,桃花渡在悄无声息地变化着:林秀红想法设法将刘雨淇送到风城上学,还在风城租住了一间小房子,一边做钟点工一边照顾女儿,她坚信“不能让女儿输在起跑线上”;李秋燕、陈家辉家各花费1280元装了电话;黄庆标家在桃花镇开了浴室,一百多个平方米的浴室,取名“黄家澡堂”;孔令锋家运沙船换成了400吨的大船;张小渔买下了几间废弃的猪舍作为仓库,堆放鹅毛鸭毛;周素萍家新砌了楼房,卫生间里贴着瓷砖……
2
一九九七年,春天。
陈家辉早早地就溜到李秋燕家门口,李秋玲在家里。
李秋玲说:“姐姐一大早就去凤城城里了,和舅妈一起去的,我隐约听说给姐姐介绍对象。”
陈家辉的心一下子凉了:“真的?你不会听错吧?”
李秋玲说:“哪有啊,阿辉哥,我怎么会听错。你再不理睬我姐姐,你没戏了!”
陈家辉心里一阵绞痛:“玲玲,你不要幸灾乐祸好不好,帮我打听相亲的结果,好不好!”
李秋玲微微地笑着:“有什么好处?我不能白白地帮你吧!”
“嗯——大大卷口香糖?”
“不!”李秋玲摇头。
“一盒张学友的磁带?”
“不——”李秋玲还是摇头。
“你不会让我破产吧!一台复读机?”
“不——不——”李秋玲有些着急。
“那你要什么?”
“一只发卡,哥哥,可以吗!”李秋玲满脸的阳光,歪着头说。
“又是发卡?玲玲,你吓哥哥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什么贵重宝贝呢,你自己去买吧!”陈家辉说着掏出5元钱给她,“小玲玲,够不够?”
“不要钱啦!钱是钱,发卡是发卡。妈妈留给我的那个发卡我藏着舍不得戴。我要小花白碧桃花的那种,肖玉函说她的是在风城肯德基东边的商场买的,你常去风城——”
“好的,好的,我答应你,小姑奶奶!”陈家辉又好气又好笑。
“唉——哥哥真好——我正式成为一名女间谍,只有姐姐的消息我就向你报告!”李秋玲乐悠悠的。
傍晚的时候,陈家辉站在渡口等到了李秋玲,她和肖玉函手拉着手,他迫不及待问:“玲玲,什么情况?”
李秋玲捋了捋头发:“姐姐说,那个城里的小伙子还不错。”
“还有呢?”陈家辉听到“还不错”心里咯噔一下。
“他本人是一家舞厅的老板,他老爸是个副局长。”
“还有呢?”陈家辉瞪大眼睛看着李秋玲,他想了解更多的信息。
“姐姐说,那家伙太胖了!”李秋玲和肖玉函都格格地笑了起来。
陈家辉松了一口气,晃着头:“还好——还有吗?”
“姐姐吃了一点东西就睡觉了,她觉得累。舅妈也回去了。”
“我刚刚看到你舅妈回去的,别的呢?”
“别的,明天再向你汇报!”李秋玲双手交叉在一起搭在肖玉函右肩上。
陈家辉看到了肖玉函的发卡,从夹克袋里拿出两个发卡:“小丫头,是不是这种发卡,看看!我不知道你要的是那一种,就买了二种带有桃花的。”
“就是这种,谢谢哥哥!”李秋玲接过发卡爱不释手欣赏着:一个银色洒金的卡柄,镶着一朵绛红垂枝碧桃花,华丽妍媚;一个褐色绿斑仿琥珀卡柄,缀着一朵粉红色小花白碧桃花,花色几近于白色,简朴典雅。
陈家辉说:“下次打电话给我,不用跑过来!”
肖玉函用手帮李秋玲捋好头发,李秋玲选了小花白碧桃花夹在头发上。
3
孙阿珍看到人家儿子订婚了,就想方设法给儿子介绍对象。有媒婆来说媒,陈家辉去女孩子家看了看,说:“太矮了,生个儿子让人家笑话。”姨娘介绍了一个里下河的姑娘,陈家辉说:“涂了口红的我不要,太漂亮了,我不需要电影明星。”孔令锋把表妹常香玉介绍给他,常香玉比陈家辉矮一点点,胖胖的,初次见面到就喜欢上陈家辉了,第二次见面之后陈家辉不再和她联系。
陈保良放下酒杯:“不要再刁了,现实是这样的,郊区女孩嫁往城区,小城市的女孩子嫁到大城市,大城市的女孩子嫁到外国去。所有农村男孩子面临一个共同的困难——女孩资源短缺。你好自为之,记住,没有嫁不出去的女孩,只有娶不到老婆的男孩子!”
陈家辉说:“我知道,总不能找个自己不喜欢的吧!何况,我还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