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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人和龚宇廷撒娇了,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仿佛回到了年少青春的时代,沉寂很久很久的情爱被李秋燕从河底唤醒,他的爱泛滥起来,忘记了繁忙的生意,关上办公室的门和李秋燕煲起电话粥来。
李秋燕想不起来自己上次撒娇是在什么时候,或许在幼儿园的时候,和爸爸李荣富撒过娇,或许是在第一次戴文胸的时候,在妈妈刘正清面前撒过娇,或许在玩溱湖的时候,骑在陈家辉肩上撒过娇。当城里人家乖乖女还在妈妈怀里撒娇的时候,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当城里姑娘在男朋友面前撒娇的时候,她流浪异地他乡,每天面对是疲惫不堪的丈夫和油盐酱醋。
女人撒娇是要有本钱的,天生相貌平平甚至丑陋的女人无论年老还是青春年少,撒娇就成了矫揉造作,就成了笑料,就成了罪过,东施效颦由此而来。相反,面目娇美身材俊俏的年轻女人撒娇起来就成了可爱的宝贝,就是天使的化身。倘若是一个貌若天仙、嗓音甜美的青春少妇撒起娇来,任何一个五十岁的男人都不会拒绝。
撒娇是女人的天性,是女人的权利。
女人需要撒娇,漂亮的女人更需要。
两人一直将手机打得电板发热才恋恋不舍地挂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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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燕隐隐感到周围正发生着一件大家都无法预料的事情,让所有人都紧张害怕。
李秋燕看着电视,沪洲一台播着美国大兵正在巴格达放倒萨达姆的塑像,江海台播着怎样洗手,怎样清洗口罩,经济台播着过氧乙酸的消毒原理和使用方法。幽州台播放着阳山医院收留了几个“非典”病人,其中一人已经恢复,属于疑似病例。
电视里除了布什和萨达姆,就是非典和洗手,sars,冠状病毒、果子狸成了臭名昭著的瘟神。
战争会死人,非典也会死人,李秋燕心神不宁起来。
一连几天,李秋燕蜗居在石库房里,浑身难受,这样的日子犹若她那年刚到幽州的那些岁月,孤独、郁闷,她不想回忆那段往事,打电话给龚宇廷总是占线,李秋玲的手机欠费,孔令锋的手机号码成了空号。
李秋燕度日如年,陈家辉打来电话,希望她回来,一起忘记过去的不快,一起回到从前。
李秋决定回趟凤城桃花渡,她很想儿子,她很想看看外婆、雨淇,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和陈家辉离婚。
她坚信:只有离婚才是对陈家辉的尊重,也是对龚宇廷的忠贞,她决定从今之后就是龚宇廷的人。
陈家辉在桃花渡满心心欢喜地等着她回家,一起过日子,一起开店铺,再生个女儿。
李秋燕从沪洲带着大大小小的包包回到凤城,一下车,黄庆标和陈家辉早已在车站等候。没有电影里的夫妻重逢时的拥抱,没有小说里的千言万语,淡淡的冷冷的几句寒暄,犹若一般熟人远客,记忆中的情爱快要消失得无影无踪,往日的欢愉恍如隔世。
后排座椅上塞满了行李,陈家辉拉着李秋燕的手想和李秋燕说些什么,李秋燕摔掉他的手,扭头望着窗外:“什么都不要说,我头疼!”
黄庆标开着新买的桑塔纳,故意把口哨吹得响响亮亮的,新修的国道宽阔平坦,现代、红旗、奥迪、东风日产往来穿梭,桃花镇的商铺、厂房向郊野处延伸着,杨树湾荒地上十几栋住宅楼拔地而起。
李秋燕外出二、三年,家乡变了,李秋燕想着。
过了杨树湾就是桃花渡村,陈家辉说:“回桃花垛?”
李秋燕从口罩后面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桃花甸!我要回家看看!”
第四十七章久远的梦魇
题字:“床第之间!”李秋燕眼睛里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光,悠远而又闪亮,那是少女时代才会拥有的甜美的光,那是情意绵绵地想起心上人才会迸发出的梦幻一般的光。
老婆悄悄地给老公戴上了一顶漂亮的绿帽子,老公最多感到不适,不会看到帽子的颜色,把帽子颜色看得一清二楚的往往是局外人。女人出轨,最后一个知道的是老公。即使老公一不小心知道了,也不会百分之一百的相信,还得从老婆的嘴里得到证实才会绝望,然后摇摇头说:“这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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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辉不说话,将早就准备好的钥匙递给李秋燕,他知道李秋燕说的“家”在哪里。
在李秋燕的记忆中娘家永远是她的家,陈家辉家只是姓陈的家。黄庆标不再吹口哨,桑塔纳缓缓地停在桃花甸李家门口。
李秋燕打开大门上锈蚀的铁锁,无人料理的庭院里满地残花败叶,青砖缝隙里残留着细长的陈年枯草,如今又新长出星星点点的马兰头,井台斑驳,井盖上铺满红艳艳的铁锈,堂屋大门上残缺不全的对联红色已经褪尽,鱼鳞瓦楞里的青苔绿意盎然。
昔日熟悉温暖的家,如今物是人非,李秋燕眼泪夺眶而出。
一只瘦骨嶙峋的白猫跑到李秋燕面前,“喵呜喵呜”地围着李秋燕转着,在她裤腿上蹭着,李秋燕俯身抱着白猫,那白猫乖乖地依偎在她臂弯里。
黄庆标、陈家辉将行李搬进堂屋,李阿珍拉着杨杨的手走进来,杨杨跌跌绊绊地跑到妈妈身边,李秋燕丢下白猫笑着抱起杨杨,她感到很吃力:“杨杨长大了,妈妈快要抱不动了”。杨杨摸着妈妈的脸:“妈妈,你再也不要出去了,杨杨天天想妈妈呢!”
杨杨站到地上,李秋燕拉着杨杨的手。
李秋燕和杨杨说着话,母子俩格格地笑着,陈家辉的心情好起来,仔细地打扫堂屋、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