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小脸赧红,“哪有~”
他笑而不语。
“那个……我真忘了原本的名字了。”
“嗯。”
“你不想给我起名字吗?”
“不是。”
“那你为什麽不理我?”
“没有。可以开始了吗?”
“咦?呃……啊!哦,好好,开始开始!”
“眼观鼻,鼻观心,经丹田,下卵单……”
“那个,我可不可以再说一句?就一句!”
“讲。”
“这句我记住了。”
“……”
“也明白。”
“……”
“换下句好不好?”
“……丹田气足,督任并行,防危虑险,依脉运行……”
37
倾城醒来,头脑昏沈。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有白云,有微风,还有十里桃花。她徜徉其间,自由欢笑。
四下打量一圈,眼睛受不了光线的刺激,流出眼泪,视线模模糊糊。
她抬手抹去,却发现自己的皮肤透著诡异的苍白。
她想,自己是不是死了?
她开始回忆“死”之前的事。
淫乱的朝堂,荒谬的喜房,白驴相公,还有……颜峥对她的凌虐……
“咕咕──”
不知什麽鸟儿自她身旁掠过,骇她一跳。
视线清晰,她再次环顾。
高耸入天的古柏,苍翠叶茂,阳光自缝隙间,一束一束落下,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洒下一地光斑。间或有虫鸣鸟啼,空气清冽,带著植物的清香。
她扶著身旁的一颗柏树站了起来。
浑身骨骼“啪啪”作响。
她下意识的抬手触摸自己的脸,抹起袖子产看自己的胳膊──还好还好,肉还在──她还以为自己成了骨架子呢!
除了过分苍白,一切都还算正常。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时,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她茫然地在林中徘徊。
直到“啼哒啼哒”的声音传来。
她转身向著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头通体雪白的驴子正沐浴著阳光似天降神兽缓缓向她走来。
是她的白驴相公。
她笑。
它走进了,她抱住它的颈子,脸贴著它的毛皮,“你也在这里,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呢。”
它伸出舌头舔舔她的脸,惹她娇笑连连。
一人一驴闹够了,它半跪下。
她会意,坐上它的背。
它带她穿过大半树林,来到一棵巨大的比这林中任何一棵古柏都要高大的苹果树下,翠绿的枝叶间,红彤彤的苹果累累高挂。
她惊圆了小嘴儿。
然後看它从容的绕树三匝,前蹄在露出地表的一根粗根上轻踏三下。
“哗咚咚”三颗又大又圆又红的诱人苹果准确的落在她前方。
“给我吃?”她弯腰捡起一只,对著它问。
它点点头,然後靠著那根粗壮的树根伏下。
她眨眨眼,嘟嘟嘴,然後又捡起其他两只,来到它身旁靠著它坐下,“卡滋”咬一口,感叹“真甜!”
她吃饱了,就在他身旁睡下,精致的小脸上带著满足的浅笑。
他化作人的模样,将她拥进怀中,清澈的眸透过她倾城皮囊探近那颗休眠的玲珑心,那里,沈睡著一个寻寻觅觅了三百年的孤寂灵魂。
眼前的她与百年前的她面容重合,疼痛,一点一点将心淹没,
原来,忘记的,不止是她,还有他。
38
她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且心思玲珑单纯。对大多数人来说复杂艰苦的修道,与她不过是一场好玩的游戏。
他常常为她不正经的修习态度而恼火,可见她调皮撒娇的模样又无可奈何。
自他教会她识字起,她便开始没日没夜的看书,青云观里的书很快被她过了一遍,她又不喜重复,他只好下山给她买回别而书来满足她的嗜书欲。
一日,他偶然带回一本佛经,她看了一眼便不可自拔。
常常将佛语佛号挂在嘴边,要不是他修道之心坚不可摧,难保不会被这只崇拜如来佛的小家夥拐去跳槽。
一开始救她,是为了行善修行的需要,也是因为她灵魂纯净,适合驻守这青云观。後来,他教她道法,是不忍见她无聊生闷,也不想她驻守道观不知道事。现在,他对她百般纵容,只要她要他就给,这一切明知已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他却继续放任,他想看看,这情劫,自己到底是过去还是过不去。
“百里,你说道家、佛家为什麽都讲求无欲无求呢?希望自己成道成佛本不就是一种欲求吗?”一日清晨,她蹦蹦跳跳地冲进他房里,捉住他袖口,劈里啪啦的问。
他语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