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庭笑道:
「而奉兄,我猜他会出现在破庙里,纯属碰巧。你没有求救,他只当你不需求救,自然也不会特意赶来;他像他的那把剑,得知你危险,就不会让剑留在鞘里,他连宫万秋是什麽样的人物都不清楚,却在听见你的名字之後出剑。聂兄,你的知己真的不少。」
「挺之,你真会想像,还是,这也是我在信里告诉你的?」
「信里。」
「我还真写了不少啊,怎麽我一点记忆也没有……」聂拾儿微微一笑,白皙的俊容有难得一见的认真,他平静直视西门庭,清楚地说道:「挺之,如果你真是男子,那麽,你一定是离我最近的知己,而且,这一切都是我不小心让你走进来的。」
「好可惜哪……」
「是啊,真可惜。」这句话有点言不由衷。有点希望她是男的,但若她再回男身,他又有点不是滋味。
西门庭唇畔绽笑,神态自在。
「……挺之,今日一别,从此各有各的生活,想来再聚非得靠缘分了。」他很潇洒地说。
「是啊。」
「我还记得在宫家茅厕里,我当著你的面放了一个响屁是不?」
「……嗯。」
「那时,我不知道你是女孩家。」
「我明白。」
「请你忘了这件事,好吗?」
「好。」
「可是……在你忘记之前,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聂兄请尽管说。」
「我腹痛如绞,来不及取纸,麻烦你了,挺之……我要去茅厕了!」聂拾儿怪叫,终於忍不住,抱著肚子一马当先冲向黑暗深处。
「……」
※※※
五天後——
「阿庭?」人群里,忽然有人叫她。
西门庭一转身,瞧见老顺发的同事。她上前微笑:
「高大哥,你的伤好点了吗?怎麽可以在外头逛街呢?」
「我好多了,不出来走走会闷死人的。」高朗少喜道:「你没事吧?我听顺叔说,你中途丢了马,回来的时间会搁晚,怎麽不跟著分局一块回来,多方便?」
「局里的马都是分配妥当的,我怎麽好意思霸住一匹?何况,我信里有提到我要请假二十来天,跟好友聚聚。」
高朗少本想追问到底是怎样的好友让他浪费二十多天的假期,後来觉得好像在探问人家私密,便及时住口不语。
「高大哥,你出来吃饭?」她随口问道,与他一块走向老顺发信局。
他应了声,道:
「不是我要说,你不在了,左右街坊没人送饭来,要我吃局里的伙食,我宁愿自讨腰包,自付食费。」
「高大哥,你太夸张了。」她笑。
「不管夸不夸张,你总算回来,正好,早上来了一个贵客……」才轻轻拍了她的肩,就发现她脸色表情没有什麽变,肩却痛缩了下。「你的肩头怎麽啦?」
「我从马上摔下来,不小心扭伤了肩,没什麽大碍,过两天就好了。」
「那可不成,我带你去推拿一下……最近,局里不知道走了什麽霉运,常有人受伤。顺叔虽然去庙里求了几次平安,但我跟局里的同事都怀疑,是本地驿站搞的鬼。」
「驿站啊……」那可麻烦了。
当初她在驿站做事半年,对官僚受贿转送私人货物虽然无所谓,但做久了总被人逼著收贿金,加上大哥持反对态度,总觉人心不正,谁知她哪日招祸?於是,她只好转向一般民信局做事,同时藉著收发信件货物之便,寻找适合恩弟的药方。
本地有一间老顺发民信局,也有一间驿站。一私、一公,本来互不相干,後来老顺发愈做愈发达,民间货运多转向合理的民信局,抽取暴利的驿站逐渐失利,也难怪会挑中老顺发作乱了。
「那咱们可要小心了。谢了,高大哥。」她淡笑道。
「哪儿的话,走吧,快回局里,有个人在等著你呢。」
「等我?」
「而且托你的福,很多杂货零食都一箱一箱的来呢。」
「……我心里有底了。」
「哈哈,阿庭老弟,很少看见你流露为难,这位贵客也是为你好啊,三不五时来看你。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以为你还是三岁大的小孩呢……」
偶尔几句的对话,西门庭渐渐回神,有著已经回到过去生活的感觉。她微微一笑,自认自己的适应力真是不错。
两人逐渐消失在熟识的人群里。
第五章
「大哥!」
「小六!」一名男子搁茶起身,十分高兴地迎向西门庭。
在旁的高朗少见这两人兄弟面露喜悦之情,料想兄弟情深,互相拥抱诉别情是避免不了的,他这个局外人最好是避开,哪知两人相差一步,彼此忽然停下。
西门家的一家之王西门笑,笑容满面。
「小六,你看起来过得很好啊。」正欲出手轻拍她的肩。
高朗少连忙阻止,叫道:
「西门家的大哥,阿庭他右肩扭伤,碰不得啊。」
掌才到她的肩头又及时停住。西门笑讶道:
「怎麽会扭伤了呢?」
「大概是没睡好,扭到了吧。」她笑。
「阿庭,你不是说你摔下马才扭伤的吗?」高朗少道。
西门庭暗叫不妙,没看向自家兄长,笑道:
「一定是我记错了。瞧我,大概受了惊,记忆一时错乱了。」
「小六,你很少受惊,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