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脚踏一只前端翻翘成霸王鳄鱼形滑板,姿态稳稳站定于明铛面前。
硝芒话声未落,众人还在惊疑间,星索已经曲起三指,神色冷漠,对准他稚嫩额头,力度不小地弹了下去。
只急着与明铛说话,硝芒并没注意到王子悄然动静,猝不及防,额头锐痛,连带脚下也骤失平衡,一个剧烈摇晃,整个人开始往后笔直仰跌。
正是十分危险的当口,众人惊呼刹那,明铛出手去扶却是无力,就算紧随而来,已经接近布妮妃身边的硝盛巨,眼睁睁看着自家少主被人明目张胆算计,也是徒叹奈何,鞭长莫及。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恶作剧的始作俑者,朱利帝国的绝色王子司各特星索,转瞬间张开手掌,捉住硝芒颈脖,犹如老鹰捉小鸡般,将小人儿迅速且轻松拎起。
硝芒虽然自幼便跟随妈妈游历在外,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到底年纪还小,尚未达到处变不惊至炉火纯青地步,又在明铛面前经此突变,不禁涨红了小脸蛋,拼命踢腾起两条小腿,双眸大瞪怒道:
“王子殿下,你不觉得自己行为很失礼么?”
“不觉得。”星索冷冷摇头,将硝芒提至与自己视线平行高度,眼角余光,隐约捕捉到有不友好的风影来袭,立时看也不看,便将手里孩儿向对方准确扔了过去。
硝盛巨吃了一惊,原本一记有攻有夺的猿猴偷桃,只好顺势改为门户全开张臂接人。
“王子殿下!!你是一个大人,怎么可以伤害一个小孩子?”虽然,亏了自己一身功夫,立时已接稳硝芒在怀,但硝盛巨与小男孩朝夕陪伴,名为主仆,情义亲厚早胜过爷孙,老人心脏禁不住这番吓跳,忍不住沉了脸,出口质问。
“滑板少年里的男子汉,不管风吹雨打,都会守稳他的滑板。”将电视里用来打广告(星联最大运动经销商主要针对推广硝芒那只星际鳄鱼牌运动滑板所推广告)的经典台词,不紧不慢背诵道来,星索环顾片刻,发现自己尽管故意折腾过小半天,居然不见坦娃身影。
“长官都病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开什么玩笑?!”洛尔气坏了,他看着明铛脸色越来越苍白,情形似乎很糟,已经再也无法忍耐。
说着话,洛尔旋即冲了过来,一把推向星索胸口,试图拉开明铛。
没有拉开,对方居然生生受了他一闷拳,两条俊挺长眉轻拧忍痛间,一只手毫无松开之意。
婴蓝对冰绿,鼻孔对鼻孔。
两个男人浑似两只斗鸡模样,就此陷入古怪僵持局面,明铛有气无力,只好沙哑发话,她双腿开始发软,必须赶快离开:“殿下,别玩了好不好?”
星索情绪,忽然有点莫名急躁,他手里握住的她手指温度,分明告诉自己,洛尔……好象,没有说谎。
“嗯。”星索乖乖答过话,转瞬竟不顾众人目光,大方抱起明铛,继而问硝芒:
“婆婆呢?不是说跟你一起来接客人回去么?她人在哪里?”
第315章我的爱人,我的长官(九)
身为布乔亚帝国星球赫赫有名的前外交部长,明莱坦娃尽管已经卸任多年,其训练有素,特别注重礼仪的良好职业习惯,却是已经渗入到她骨子里,不可更改。
所以她虽然暗暗默许了硝芒,直接冲到卡德家的私人内院里,去细看究竟,争取时间快点接到明铛,本人却是腰板挺直,姿态优雅,坐在对方主别墅一楼,那间足以与皇亲贵族身份相得益彰的气派客厅里,细细品味着一杯迎客茶,耐心等待主人来临。
岁月风霜,夺不走她与生俱来的骄傲锐气,这位身子细瘦,鹤颜白发,一袭暗花流金古典旗袍打扮的贵妇人,无论何时看来,头发都是梳理得纹丝不乱,妆容整洁到无可挑剔的地步,双目亦是神采熠熠,神智清醒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布格采幼时,便经常在皇宫之中见到坦娃,从某种意义而言,算是熟识,甚至比认识娜娃的时间,还要早许多,自然深谙对方脾性,听闻总管报知对方来访,他只与布妮妃打了个招呼,旋即趁着硝芒来到机会,不露声色地离开了众人,先行走进了自家客厅。
一眼看到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坦娃,布格采感觉,发现自己从小便对她怀生的莫名敬惧,还有那份想与之亲近的稚朴愿望,仍是未减分毫。
有些硬着头皮,布格采嘴含微微笑,开始迎向明莱坦娃。
陪同坦娃前来的,除了硝芒两人,只有修达。
修达扶起自家外婆,主动开口向布格采彬彬有礼地招呼道:
“亲王阁下,早上好。”
年轻男子满头卷曲的浓密蓝发,在窗口投射而入的明亮光照里稍为有些刺目,布格采心里一疼,他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二十六年前,娜娃为什么要跟一个生活在贫民窟,最后吸毒死去的无业游男生下这个孩子。
“修达,在家里,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卡德叔叔。”布格采依旧笑着回话,继而握住坦娃双手,柔声亲切道:
“明莱夫人近来可好?抱歉,布格采失礼来迟。”
“亲王阁下,没有预约,冒昧来访,是我不对。”坦娃心里,也隐含遗憾地,深深凝望两鬂皆霜的布格采,他性格温顺,面容英俊,又很懂情趣,原本是应该成为她家孩子的男人。
只可惜,造物弄人。
“明莱夫人言重,我家的大门,随时随地都为您敞开,根本不存在预约之事。”布格采满怀真诚相回:“还请夫人坐下再说。”
坦娃坐回原位,又饮了口茶,这才严肃道:
“我的来意,你家管家,想必已经跟你说了罢?”
“不错,”布格采态度温和答道:“可是,夫人也不必亲自来接人,只要吩咐一声,布格采安排喀瑞斯护送过去,岂不更好。”
确实,坦娃承认布格采说得在理,不过,他又怎么可能理解,她这个做长辈的,对明铛这次生病,还有另种不可示人的个别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