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墨抱着笑得灿烂的女子,慢慢向银河走。徒留葡萄真祖对着剩下的半个木瓜哀叹,“这个脱线的西汐上仙,都说了是葡萄,俺这个是葡萄啊!”
漫天银河闪烁星芒,西汐靠在温热的怀里,眼里倒映着那美丽的粼光,骨瘦如柴的脸上漾起幸福的微光。
“苍墨,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什么时候会死?”
“魔子会吸尽母体精气而生,子生之时,母之终日。”苍墨轻轻抚着她枯草般的发,微微闭上了眼,“你刚吃了一颗灵葡,还能再续一日命。”
西汐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仰脸问,“那你这一天都不要走,陪着我好不好?”
“好,你喜欢就好。”
“这样我就很喜欢了。”她笑得开心,微微地咳出来。
良久,苍墨才俯□问,“你想不想再见炎修一面?”
西汐猛然一顿,眼神变得慌乱起来。炎修是最爱她的人,他为了她宁愿放弃一切。也是他教会她爱,让她知道自己心里最爱的是谁。所以她一直觉得十分愧疚,不敢去想起,宁愿自私一点不去面对。
“去见见吧。”见西汐红了眼不说话,苍墨轻轻握了拳,良久才从发上拔下一根玉簪放到她手中,“他竟割了自己心头肉练成可毁神灭魔的灵剑,打开天地之门上到天庭来找你,你便去见他最后一面,然后将这玉簪交给他。簪子上的灵气能洗净魔子身上的魔气,你把它交给炎修,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的孩子。”
西汐握着玉簪,却说不出话来。炎修竟然割心头肉追上了天庭么?她这样对他,他为何还要如此伤害自己。
“西汐!”远处有沙哑的声音响起,苍墨悄然离开,留下西汐一人坐在银河边。
“西汐!”黑色的身影从银河对岸出现,曾经英俊威武的魔君却是一脸憔悴青黑,西汐不觉落了心疼的泪。
炎修快步奔来,他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爱人,却没想到她已经瘦得没有半点光彩。
他只觉心一阵痛楚,抱住那瘦弱的肩膀竟无声地哽咽起来。
“我听说你怀了魔子后就用尽一切办法上来找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滚烫的泪落在西汐的脖子里,喃喃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怎么会?”西汐抹去他眼角的泪,忍着泪笑,“我很喜欢这个孩子,谢谢你为我做的所有一切。现在,我只有一事相求。”
炎修紧紧搂住她不停地点头,“只要你想要的,我什么都会答应你,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我要你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带他去西方乐土过单纯快乐的生活,好不好?”西汐伸出手来,想要将那根玉簪交到炎修的手中,“它能洗去魔气,我现在将我最割舍不下的人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
“我不要,我会带你一块走,我们会一起照顾孩子!”炎修抱起西汐,“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保证。”
“恐怕你保证不了。”苍墨不知何时又出现在银河边,望着炎修手里紧抱的西汐微不可见地皱了眉。
炎修却并不理他,只是看着怀里的女子温柔地问,“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叫阿波罗吧,在我家乡语中,它代表着灿烂的太阳。”
“好,就叫……额……”
话还没说完,只见炎修身子一颤,单膝撑地跪了下来。而他的心口,玉簪齐根没入,鲜红的血无声地浸湿了他一身黑衣。即便如此,他依然紧紧抱着西汐,只是定定望着她手中的玉簪,眼神透着无法置信的震惊。
西汐也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手,那玉簪竟是自己亲手□去的,不是,不是她插的。她望向苍墨,她希望有人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苍墨却避开她的眼神,一步步走向炎修,“玉簪里有创世天神的灵血,也是唯一可以封印你能量的利器。你是天神之子,有保护自己的强大屏障,我不能接近你,找不到你,但是她可以。如今你灵力皆无法使用,我也可替三界除去你这个魔子。”
苍墨举起手掌,炎修却嚣张地笑了起来,一边笑鲜血一边从他嘴里流出,“我说为何会在东海遇见她!原来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你让她来接近我,让我爱上她最后自投罗网!呵,你们所有的神都一样没有心,创世天神是这样,你也是,都只知道利用女人!”
炎修将一脸呆滞的西汐放在地上,慢慢捡起地上的灵剑,笑得狂妄而深情,“只有我死才能救她一命,我死又何惧!。”
炎修猩红的眼里升腾起无尽的温柔,他最后摸了摸西汐的脸,心疼地说:“我从来都不后悔爱上你,即使是你亲手毁了我,我也不会怪你一分。这便是爱,我教你的,你现在可以忘了!”
“不过,即便是死,我也要拉个神给我垫背!”话出口的刹那,一道银光闪过,灵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愣在一旁的苍墨。
西汐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开炎修,挡下那足以毁魔灭神的一剑。
“西汐!”
“西汐!”
两道惊呼同时响起,那瘦如薄纸的女子如同深秋的落叶缓缓飘落在地。她看到两张俊脸在眼前重叠,耳边回旋着悲恸的呼唤,却已分不清是谁在为她哀哭。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是我?成为魔神之战的牺牲品……”她红了眼眶,眼前浮现出那张绝美却淡若深潭的脸。
“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苍墨的声音在颤抖,他抱着渐渐化作水雾消散的她没办法思考。
“原来是这样……”她喃喃着,“我从来都不后悔爱上你,即使是你亲手毁了我,我也不会怪你一分。这是我学到的爱,却爱上你。”
“我只怪自己,为何生了这样一副容貌。若有来世,我要人人都惧我怕我,再不被人利用。”
虚弱的笑如同开在唇畔的莲花,渐渐化作蓝色的水雾落入茫茫银河。
生于斯,归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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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脆的啼哭,新生儿的到来吵醒了沉睡中的创世天神。他望着银河边渐渐消散的水雾,以及那个跌跌撞撞抱着孩子的黑色背影,流下了悲天悯人的一滴清泪。
“都是我造的孽缘,我已不配做三界之主。”创世天神走到怔怔望着怀抱的苍墨,给了他一盏聚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