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林昊立即凝神看着她,他看见她的眼神中透着对美好记忆的向往和留恋。“你爱的人就是孩子的父亲吗?”
乾儿淡淡的与他对视一眼,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般继续自己的内容,“我曾经去过乡下,跟他一起去的,那边是盛产茶叶的地方,有很多茶庄,成片成片的茶园,有的还在高山上。你一定没去过那种地方吧?”
“没有,或许有机会我会去转转。”
“嗯,有机会你一定要去。风景特别美,空气特别清新,还有好多大姐、阿姨们,他们好厉害,听说每天上山采茶,个个看上去阳光、健康,现在想想,劳动妇女真是很美丽呢!”乾儿思绪飘飞,越说越起劲儿,仿佛回到那年去茶园的景象之中。“对了,还有一件事,在那里,我曾被一条大狗撵了呢,当时年纪小,可把我吓坏了。”
“年纪小?”
“嗯,那年我十四,胆子可比现在小多了。”
“十四岁,你就交男朋友了?”
乾儿不以为然,“十四怎么了,在西方国家,十四岁结婚的都很多呢。”话锋一转,“不过,我没有啦,他大我几岁,我把他当哥哥,当朋友,当然,好感一定有的。”
她带着几分天真和稚气的样子看上去格外美丽可爱,林昊真不愿去想她已经是个怀了孕的女人。“后来呢?”
“后来其实那次我是在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去的,对于他们来说,我是跟着一个陌生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所以我爸妈非常生气。他的家境不好,然后我家人又对他产生一些误会,说白了是担心我被欺负吧。”她的口气渐渐变得暗淡,好像那是很没意思的事。“呵呵,其实哪有什么,我不过是总一个人在家,觉得寂寞,
然后遇见一个人不错的大哥哥,我觉得他是好人,所以偶然间听他说要回家乡一趟,一时好奇就跟着他去逛逛,权当假期旅游。谁想我爸那么俗气,居然担心他别有用心。”说着忍不住又笑开了些,“你说有意思吗,我当时还那么小。他也不大,刚上大学,考虑什么门第?真是俗不可耐。”
林昊却犹豫着,无赞同之意。“可是,他,确实成为你爱的人了。”
乾儿马上摆手,“那都是好多年后的事了。”这样说过得去吧,虽然她心里一直思念他,可真真切切感受到那种心喜又心痛的爱的滋味,确是在他们回国再次见面之后。
“可是,乾儿,你不能否认,伯父是有些先见之明的。”林昊表达自己的看法。
乾儿一滞,随即笑道,“先见之明,如果他真有先见之明,就不会发生这许多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乾儿坐正,大有陈述往事之意,可似是酝酿了一番之后,却只吐出一句结语,“后来,我爸爸找茬儿,他没犯事儿,却进了监狱,大学也没法继续念了。”
这人真是倒霉透了,林昊想。一个穷小子无端被人整得连书都没的念,一个乡下人被剥夺了读大学的权利,还进去过,留下不良记录,那还不得崩溃?等等,不对,刚才他问这人跟她的孩子有无关系时,她并没否认,而是很淡然的开始讲他们曾经的故事,这个
“你们又再次遇上了?”
“对,遇上了。”乾儿轻松答道,“他就是孩子的父亲。”
林昊震惊,他想象不出他们这段缘分是如何发展的,也不知该问不该问,以现在来看,他跟笛点儿至多算普通朋友,所以暂时还是不要太深入,说不说由她自己。“原来是这样,真是不好意思,那天跟你所那样的话,我不知道你看来是我误会了。”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林昊一愣,但很快回道,“你跟我说这些是有原因的吗?我以为你只是想倾诉一下。”
他明知故问,乾儿也不介意。“是,有原因。”
“什么?”
“他是易纵,我刚才说的那个人是易纵。他以前叫易凌宇,可能是因为进去过,担心混不开,所以改了名字吧。”
林昊的手指在茶杯壁上摩擦,好半天没说话。
“
林昊,我跟易纵之间有矛盾,很大的矛盾,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来找我,他看见我们在一起,我不希望再有什么误会发生,那样对我们大家都不好。”
“你难道没有正常交友权利吗?”
乾儿深吸一口气,终于将此次约他的目的说出来。“对于伯父的事,我很抱歉。但是,他和我爸爸联手,最终失败,我爸爸也遭受了打击,请你放弃对我爸爸的怨恨,政商联合屡见不鲜,而商场上的成败同样是兵家常事,我们不该一味的对此耿耿于怀,这样没有意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昊正色道,“你怎看出来,我是有意接近你的?”
“这不重要,我看得出来,易纵就更不用说了。可能你不相信,他有时行事甚至对我都不会心慈手软。”
“你认为我没有能力,没有资格与他抗衡是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能理解你,家里发生变故,你当然不甘心,当然有责任奋进,向别人证明你行。可是报复就是走弯路,在浪费时间,而且在势力悬殊的情况下,这样做只会让自己损失更多,我是这样想的,所以来跟你说。”
林昊突然有些激动,“如果我能通过你得到笛氏,我将省去很多时间,可你是个精明、心思敏锐的女人!”
“还是个身怀有孕,不被家人认可的女人,所以我很脆弱,不要利用我好吗?”以柔克刚,林昊果然瞬间平静许多。“我不喜欢现在的易纵,但我理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对于你,也不难理解吧?”
林昊端起杯子,将里面剩余的凉茶一饮而尽,伸手要拿茶壶,却被乾儿先行提了起来,她边为他添茶边问,“告诉我,我今天做的工作,有效果吗?”
他看着茶水汩汩流进杯子,热气飘起,拂过她柔弱无骨的玉手,竟出现自愧不如的感觉。他不回答,她就耐心等着。他一口一口将一整杯热茶喝下,才说,“我想我以后不会再有怨于伯父,因为他的女儿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不再存着心计,气氛也变得平和。“为什么得不到家里的认可?难道今天的易纵还得不到笛伯父的首肯吗?”
乾儿微笑,带着点苦涩。“哪有那么简单?”顿了顿,她又问,“一个人的经历真的会让他改变许多,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不是?”林昊一时没明白她干嘛有此一问,点了点头,“当然,人的天性难以改
变。”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希望这样,希望能找回她喜爱的易凌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