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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房间,依旧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纪柏然站在病房中间,大脑一片的空白,无法思考辂。
打击一连窜下来,他疲惫得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站在那里,像一个傻瓜一般,手脚无措,脑海里乱糟糟的,无法理出一点的思绪。
她果真是走了。
云深就是这样,总是任性而为,在他的世界里来来去去,总是不问他的感受嫱。
可是,怎么办?他就是爱她,爱得失去了自己。
他不相信她真的就这么决然地消失,不肯留给他一点的音信。
纪柏然在病房里拼命地翻找,然后看见了她放在桌面上安静的信封,白色简单的表面,就和她这个人一般,清淡却令人留恋。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信封上面只是飞舞地写了他的名字,是云深惯有的字体。
那么瘦弱的一个人,身体里面却仿佛又一股劲,写起字来,苍劲有力,好像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书上面,以借此来聊解自己的心。
纪柏然突然就有些怯懦了,不敢看里面究竟说了什么。
他回来的时候听护士说过,云深已经知道了君知萧的事情,也去过了君知萧的葬礼。
纪柏然不敢想当时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她和君知萧纠缠这么多年,虽然到最后彼此都已经释怀,可是,谁能保证那份情不是被沉淀了下去的?只是他们之间隔了仇恨,不能再一起,所以放手。
或者是有爱的。
如果还有爱,那么,云深会和他说什么呢?纪柏然站在病房里,脸色苍白。
他们明明已经是夫妻,可是,他却还是感觉云深和他的距离太过于遥远,就像一个在云端,一个在地下,他们之间隔着十万八千公里,怎么也触不到对方的心。
勇气总是需要酝酿的,纪柏然的心绪稳定下来后,也就慢慢地打开了那信封。
上面是她飞扬的字样,只不过是简单的一行字:请给我时间,给我们彼此时间,安好。
风越来越大,锦城的秋天,肃杀寒冷,吹进来,把他受伤单薄的信纸吹风,散在时光里,再也遍寻不得。
就算到了走的时候,她还是不肯多留只言片语给他,云深吝啬的,不只是感情,还有时间。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短到他的回忆里,都是他对她的残忍,以及她的无情和无心。
秋日寂静的病房里,这么一段时间积累下来的难过汹涌而上,君知萧死前绝望却清明的笑容,他说:“至少到死,还是我成全了云深。”
是啊,君知萧成全了云深,把他的心,装进了她的胸膛,永远地活在了她的身上。
而他呢,虽然有大把的时间可供消磨,但是,却总是跟不上君知萧的步伐,他这步走得决然,成为了云深生命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天,纪柏然很安静地在病房里呆坐了一个晚上,吩咐所有人都不要再找云深了,纪家人不明白所以,但是看见纪柏然的态度坚决,也就不敢再找。
第二天早上,纪柏然就离开了医院,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回到纪家,异常安静,就像没事人一样,依旧过着像以前一样的生活,甚至比以前更加正常,纪家一家人看着不发一言的纪柏然,很是伤脑筋。
下午的时候,君知萧的律师来了纪家宣布君知萧的遗嘱,还带来了君知萧的母亲许歌。
君知萧去世后,君家也就没什么人了,只有他母亲许歌一个人。
就是到了临死的时候,君知萧也没通知许歌,两人的关系还是僵硬着,他就这样匆匆地走了。
许歌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大病了一场之后,现在才慢慢地缓过劲来。
君知萧总算是顾念母亲的恩情的,把自己的个人积蓄留了一部分给她,而个人积蓄的另一部分,则是给了纪阑珊。
那一天下午,纪阑珊拿着那纸遗书,哭得昏倒过好几次,君知萧走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就只有昏死过去的云深和他相伴。
始终还是云深陪着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纪阑珊想,那个时候,君知萧的心情应该是很平静的,他能冷静地面对病痛。
做出部署,把心给了云深,把财产划分好。
不知道生命的最后那一段时间,那个曾经清华无双的男人,该是怎么样的煎熬?
只要想到他,纪阑珊就无法停止哭泣,心疼得,几乎要停止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