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带着沙哑的磁性。这一出戏,这一出戏,还有这满屋子羡慕的人。让顾馨兰失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劈手夺过被周雷紧紧握在手中的自己的手袋。向前一步低声说:“周总,不管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只想独自疗伤。”
“行啊,没人拦着你,我现在还不想和你一齐睡。”
顾馨兰浑身的鲜血轰的一声涌上头,一肚子的好话,没法跟这流氓说。老于的好处,她这才恍惚的有些琢磨出来:没有温度的生活,计划,节奏,可以通过一对一的谈判,明里暗里的较劲掌控。他们是组队打怪的同伙,一个冲锋,一个善后。至于周雷,呀,哎呀,顾馨兰急得额上全是汗。“周总,周总。”
她只记得以前那个风流绅士的周总,才不认得眼前这个男人,臭男人。顾馨兰脚一跺转身就往外走,她得找地方补卡,省得爸妈打不通电话真以为她丢了。异地卡在此地能补吗?出门往左就有一家店,一个小姑娘斩钉截铁的答道:“不能。”
周雷倒是不急,笑咪咪的站在身后说:“用我的,用我的。”
她敢吗?如果她敢,这个春节她就得扯周雷回家过年让顾家二老在众亲间扬眉吐气。
“去,去,去。烦着呢。”既然周雷自己都不愿意把自己摆在老板的位置,那还给他留什么面子啊。全当是只苍蝇嗡嗡嗡。顾馨兰一时间急得没法,想想身份证还握在自己手上。再办一张卡?不成。底就全漏了。她不愿意让父母知道自己有任何的异样,那是不孝,你懂不懂?周雷被顾馨兰的眼神顶得心里头发软,可是等等,顾馨兰在给谁打电话。
还能是谁,当然是于敏正。
那靠谱有为的青年,和往常一样铃响三声就接,背景静默,偶有纸张轻响,脚步走动,那是秘书拿文件给于敏正请他签字。
阳光照不进他的办公室,被蓝色的百页窗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落在他桌前,顾馨兰听见他用笔轻轻的敲击办公桌,那正是于敏正心烦意乱难以取决的标志性动作。这个时候的于敏正,最容易被一击即中。因为他想,把某一件事情上放任的软弱当做一桩无伤大雅的娱乐。
你来啊,顾馨兰几乎听见他在这么说。这是她习惯的攻击与防守,和感情没有半毛钱关系。很安全,不会足够放松,却是足够让她维持警觉,让她在生活中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把身体与心态蜷缩成自卫与上进的姿势。她不会吃亏,因为她会永远记得能保护她的唯有自己而已。因为上进,所以她在社会生活中的层级会慢慢上升与稳固。这样的生活,再好也没有,尽管,在内心的愿望深处,浮躺的,是懒惰与闲散,是信任与依赖。赖着他,享受他的爱与温暖与一生不变的忠诚。
他,他会是谁?
于敏正喊了一声馨兰,就安静的等待着。不催逼,也不自作主张,几乎让她忘了前女友那桩事,而粉饰说:岁月静好,一生安稳。
因为不爱,所以恒久。
她于是简短的说卡丢了,人在外地。身份证,顾馨兰刚说出这三个字,于敏正就敏捷的应道:“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小木头盒子的最下方。”
顾馨兰的身份证补办过一次,后来老的找到了也没扔一直留着,如果不是这事,她自己也未必想得起来放在哪里。
“馨兰,我马上回家去取,两小时之内给你办妥。你现在是在厦门?”
顾馨兰借的是门口的公用电话打。
“真巧,昨天我也在厦门。送秦梵梵回去。不过我当晚就回来了。回家,馨兰,这事结束了。对梵梵我已尽到朋友之谊。她不再是我的责任。”
于敏正没有说什么可惜我却失去了你之类煽情的话。利弊情势,他一向主张自己分析,自己思考,自己抉择。
责任与义务,当然也得自个儿一力承担。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就算是泥性的人,也算生出一分不甘。更何况于敏正的好,还明晃晃的如金子一样在太阳下发光,让任何人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顾馨兰是女人,是情感极细腻的小女人。
可小女人也得过日子是不是?
生活不会因为她喜欢方的,就单独的,特意的,不把她往圆处揉搓。
电话挂断之前,她于是轻轻说:“谢谢你,敏正。”
于敏正轻笑。
“馨兰,我等你回家。”
她痛恨的,恰是于敏正这笃定的态度。
情势利弊,料定已别无选择。因为顾馨兰的心会怕痛,她不敢爱,只敢有顾忌的攻或是防,图一个乐子。
安全的生活,需要付出代价。
热情,勇气,失去。
于敏正不是看不见,但他认为,这是馨兰自己的选择,与己无关。
于敏正的手,永不会熨贴的放在她心上,予她,或是自她那里寻求温暖与力量。
他很强大。馨兰也应如此。
他们会成为不骑雕的一对眷侣,神仙?是神仙水吧,自从顾馨兰爱上植物系,于敏正就再也不送这款低档产品了。成套的希思黎一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