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弛其上服,表其中衣,皓体呈露,弱骨丰肌,时来亲臣,柔滑如脂。(西汉·司马相如《美人赋》)
艳艳金楼女,心如玉池莲。持底报郎恩,俱期游梵天。(南梁·萧衍《欢闻歌》)
看看,即便到了号称*文学泛滥的南梁,也少有用*裸的笔触去自然写实描写性行为的,而是一直在*冲动上打转,然后到了最后关头,就戛然而止了。
而《大乐赋》呢,不但直接,而且多次引用《素女经》、《洞玄子》等房中书中专业术语,为自己描写的各式各样的性行为进一步铺彩摛文。这些描写即便在今天,把它翻译成白话文的时候,也是相当相当有冲击力的,不是一般的震撼啊。
性的历程第三章:贵族帝国时代的性文化(隋唐五代时期)掌故(12)
而且这篇赋几乎讨论了*的男女的所有形态,有夫妻*,有偷情男女,有宫廷,有野合,有旅客,有僧尼,即便是同性恋也秉笔直书,一点顾忌也没有的放肆,对不同身份、不同年龄以及不同场合的男女欢情淋漓尽致地描写,从而使它成为前无古人的淫艳文学之最。更难得的是这篇赋的语体很活泼,像“姐姐哥哥”之类的俗语用起来一点也不以为意。
那么为什么只有到了唐代才会出现这么黄色的作品呢?这个估计还得从唐代的社会风气说起。前面说过了,唐代的上层社会很是*,就以杨贵妃一家而言吧,其族兄杨国忠出使逾年,其妻在家却身怀六甲,杨却不以为意,甚至代妻子解嘲,说是夫妻情深所致。至于民间呢,我们不妨看看唐人笔记中的两个小故事:
维扬万贞者,大商也,多在于外,运易财宝以为商。其妻孟氏……独游于家园,四望而乃吟曰:“可惜春时节,依然独自游。……忽有一少年,容貌甚秀美,逾垣而入,笑谓孟氏曰:“何吟之大苦耶?”……自是孟氏遂私之,挈归己舍。……(《潇湘录》)
冉遂者,齐人也,父邑宰。遂婚长山赵*。遂既丧父,又幼性不惠,略不知书,无以进达,因耕于长山。其妻赵氏,美姿质,性复轻荡。一日独游于林薮间,见一人衣锦衣,乘白马,侍从百余人,皆携剑戟过之。赵氏曰:“我若得此夫,死亦无恨。”锦衣人回顾笑之。左右问赵氏曰:“暂为夫可否?”赵氏应声曰:“君若暂为我夫,我亦怀君恩也。”锦衣遽下马,入林内。既别,谓赵氏曰:“当生一子,为明神,善保爱之。”(《太平广记》卷第三百六)
两个故事虽然细节有异,但是唐代妇女偷情表现出来的大大咧咧漫不经心,倒是如出一辙。这自然是当时的风气使然了。
五女一男嬲戏不休
——唐代的春宫秘戏图
明清时的很多春宫画都是用作嫁妆的一部分,仅仅按照现在的标准视之为*作品是不恰当的。
既然谈到*文艺,就不能不谈谈春宫图了。毕竟和文学相比,图画更直观更直接,也更能够刺激感官。那么为什么在宋代以前,各种历史资料上关于春宫画的信息很少呢?这里面大致有如下几个因素。
一是春宫图总是不公开的,除非是一些很荒淫的帝王贵族,为了追求极端的刺激,才会去制作。
二是文字的传播总是比图画容易一些,毕竟春宫画不是什么人都能画的,需要技巧娴熟的画师。
三是即便有画师愿意画,中国到了东汉才出现纸张,更要到五代才发明雕版印刷术,这点也影响了春宫图的传播。
按照明代文人沈德符《敝帚斋余谈》上的说法:
春画之起,当始于汉广川王画男女交接状于屋,召诸父姐妹饮,令仰视画。及齐后废帝于潘妃诸阁壁,图男女私亵之状。……至隋炀帝乌铜屏,白昼与宫人戏,影俱入其中。唐高宗“镜殿”成,刘仁轨惊下殿,谓一时乃有数天子。……至武后时,遂用(镜殿)以宣淫。杨铁崖诗云:“镜殿青春秘戏多,玉肌相照影相摩。六郎酣战明空笑,队队鸳鸯浴饰波。”……而秘戏之能事尽矣。后之画者,大抵不出汉广川齐东昏之模范,唯古墓砖石中原此等状,间有及*者,差可异耳。
可见这些春宫画的载体要么是墙壁,要么是屏风,要么是镜子,都不具备便携性、移动性,自然传播的效能也就有限了。
性的历程第三章:贵族帝国时代的性文化(隋唐五代时期)掌故(13)
如果非要追溯一下画在纸上的春宫图,那么东汉张衡的《同声歌》大致透露出一些信息来。张衡是个科学家,发明过地动仪,又是个文学家,写过《二京赋》、《归田赋》。《同声歌》全诗是这样的——
邂逅承际会,得充君后房。情好新交接,恐栗若探汤。
不才勉自竭,贱妾职所当。绸缪主中馈,奉礼助蒸尝。
思为莞席,在下蔽匡床。愿为罗衾帱,在上卫风霜。
洒扫清枕席,芬以狄香。重户纳金扃,高下华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