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说的。这事儿我还没表态呢，我还不定乐不乐意呢。”
“行了格格，你就别逗我了。”罗少辉立刻缴械投降。
连格笑了，没说什么，把手里那张表从写字板上取下来，换上一张新表。罗少辉看着那张表格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这个写字板，这个表格，真是碍手碍脚。
“少辉，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打算怎么办呢？”连格背对着他一边填数据一边问。
“怎么办怎么办？”罗少辉的眼睛东瞅西看，好像在找东西，找了
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
等连格转过身来，发现罗少辉正单膝跪地，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窗帘滤过的阳光还算美，也没有正在进行的实验，打断一下也没什么大事，整个实验室安静没有旁人，这些都好，只是，瓶瓶罐罐和冷冰冰的仪器作背景，是不是有点不搭调？
“格格，嫁给我。”
即使是在电视上见过无数次的求婚场面，从十四五岁的同幸福同激动到二十多岁的处之淡然且略感无语，这些情绪都无法代替身临其境这一刻的满足和幸福，那些感觉，那无数次的想象，都是旁人的，只有这个，切切实实是自己的，不可复制。
“格格？”
“嫁给谁？”连格低下头笑。
“嫁，给，我！！”罗少辉重复，“好不好，格格？”
连格还当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好。”
“好不好？”罗少辉提高声音。
“好。”连格也提高声音，她把手放在罗少辉抬起的手上。
罗少辉亲了亲她的手背。
“少辉，戒指呢？”连格想看看他打算怎么办。
“戒指……这个……戒指后补。”罗少辉微微有点窘。
“后补不算数。”从前的连格还没有这么不通情达理。
罗少辉愁眉苦脸没办法，两个人都沉默的时候，实验室的门突然开了，门外两个穿白大褂一个穿军装的三个年轻人叽里咕噜地滚了进来。然后三个人在地上出奇一致地扬起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嗨，罗上尉，连少校。”
罗少辉想骂人，可当务之急是解决戒指问题。他在口袋里一摸，摸出一个小铁环套在连格左手的无名指上。连格正觉得这个铁环很熟悉，罗少辉已经一个骨碌站起来，边往外跑便跟连格喊。
“格格你已经答应我了，他们仨做见证，不许反悔，我这就去找戒指。”罗少辉跑过那三个见证者的身边，忍不住摆出一个凶脸，吓得他们都是一躲。
连格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还跟在罗少辉后面笑着补充：“少辉，你快点哦，过时不候。”
然后她举起手，看到了那枚小铁环下面连着的小吊坠，是部队统一配发的，一个做工精巧的歼击机微模型，模型上的编号正是罗少辉的飞行编号。
这样的戒指，也算独一无二了。
连格对这样的戒指很满意，特别，出其不意，大约可以好好跟叶凌炫耀一下，刺激一下不做飞行员的邵成。
然后她走到门口，对着这三个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围观者露出笑容：“小张，还有你们俩，怎么会在这儿，老实交代！”
那两个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都把目光投向小
张。
小张苦着一张脸：“邵医生打过电话来，说让我们来瞧热闹。”
“他还真是料事如神啊。”连格笑笑，接着问，“刚才的场景有没有拍下照片来？”
“有有有。”其中一个穿白大褂的拿出实验用相机，调出刚才拍摄的照片。
罗少辉求婚的样子，被真实地记录了下来，连格很满意，这照片能换个大红包，能讹少辉一辈子。
一辈子，终于是一辈子了。
连格在宿舍里发呆愣神，还有点傻乐的时候，罗少辉正在陆师长的办公室里挨骂。
他原本就计划好了，要跟陆师长请假，回一趟家，去连格家里跟连格的父母表明心意，虽然心里还有点没底，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陆师长坐在办公桌后面冷静地听完了罗少辉的全程汇报，当然也包括孩子的那一部分。罗少辉像汇报工作一样快速、条理，重点清晰地汇报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唯一的解决办法。
当然，解决办法就是罗少辉和连格结婚。
罗少辉在心里忍不住傻子似的哦也了一声。
汇报完毕以后办公室里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罗少辉习惯性地利用这个时间回顾自己讲过的话有没有不妥或者不清楚的地方。
陆师长绕过办公桌，默然地站在他面前。
然后他抬手遥遥一指：“去，沿着跑道跑十圈。”
好吧，四十公里，不能问为什么，罗少辉只皱了一下眉，然后就小跑着出了办公室。
两个多小时，罗少辉回到办公室里。
“陆师长，请您准假。”
“准假干什么？”
“去连格家里，落实婚事。”
“你凭什么让连格家里接受你？”
“孩……”罗少辉嘴里刚跑出一个音，就发现陆师长变了脸色，他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罗少辉条件反射地闭嘴了。
“十圈。”
罗少辉再一次小跑着出了师长办公室。
下午的工作早早结束，连格回到自己宿舍，七楼爬上来竟然有些微微气喘，最近因为孩子的缘故，已经很久不进行体能训练了，又或者，她因为罗少辉求婚的举动而乱了心跳。
此时她就站在那儿看着罗少辉跑了一个十圈，回到总控中心，不到两分钟，又跑第二个十圈。
他恍若变成了从前的那个他，在军校时被罚跑，对战友的关心不理会，不解释，梗着脖子不认输，那股执着得怕人的认真，总让她着迷。
又是两个小时，暮色四合，已经是黄昏。
罗少辉离开跑道，回到总控中心。
“你凭什么？”陆师长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