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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已经预感到她要告诉他的事吗?
“牧原,”她润着嘴唇,喝了口热茶,虽然带着满腔的勇气而来,此时仍然觉得怯怯的。他的神情怎么那么陌生呢?他怎么那样安静呢?她再看看他,低声问:“你怎样了?不舒服吗!”
(bsp;“今天大家都不舒服!”展牧原的声音,涩涩的。“你下午就不舒服了,我也不舒服!我父母都不舒服?”
“哦?”她怔怔的,不解的瞅着他,“怎么呢?怎么全家不舒服?吃坏东西了吗?”“可能撞着了鬼!”展牧原说,又喝了一口酒。
洁舲坐到他身边的位子上去,仔细的伸头看他。
“你为什么一直喝酒?”
“壮胆!”他简单的说。
“哦?”她有些晕头转向起来。怎么回事呢?他怎么变得这样奇怪?这种情况怎么谈话呢?难道他已经醉了?她伸出手去,抚摸他的手,低喊了一声:“牧原!”
他慌不迭的闪开她的手,好象她手上有细菌似的。
“坐好!”他说:“坐好了谈话!”
她困惑已极,瑟缩的退回到沙发深处去。然后,她低叹了一声,不管他是醉了还是病了,她总是逃不掉那番坦白,逃不掉那番招供。她开了口:“牧原,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他闷闷的说。
“哦?”她神思恍惚的看着他。“那么,你先说。”
他给自己再倒了一杯酒。她愣愣的看着他,看着那酒瓶,看着那酒杯,再看向他的脸。他眼神阴鸷,眉峰深锁,脸上堆积着厚而重的阴霾。空气中,有某种她完全不熟悉的、风暴来临前的气息。她几乎可以感到那风暴正袭向她,扑向她,卷向她,而且要吞噬她。
“我要告诉你……”他的声音平平的,直直的,死死的。
“没有婚礼了,洁舲,没有婚礼了!”
她脑子里轰然一响,像有个雷在身体里炸开,全身都粉碎着爆裂到四面八方去。但她的意识依然清醒,她努力挺直背脊,眼光怔怔的,迷惑的,带着怯意的盯着他。她的声音像来自深谷的回音:“为什么呢?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一语不发,站起身来,他走到书桌前面,打开书桌的抽屉,他取出了那个档案夹。然后,他把那剪报摊平在桌面土,一直推到她面前去。
她低头看着剪报,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她并没有很快抬起头来,她注视着那张报纸,除了苍白以外,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好半天,她才低语了一句:“我不知道报上登过,秦非他们把报纸藏掉了。”
“哦!”他顿时暴怒了起来,他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的头向她凑近,他大声的、恼怒的、悲愤的喊了出来:“你不知道报上登过,就算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是不是?就算你生命里根本没有过,是不是?你预备欺骗到什么时候?隐瞒到什么时候……”
“我警告过你的,”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被他的凶恶和暴怒吓住了。“我说过我……没有资格恋爱的,我一直要……逃开你的,我一直要……和你分手的,我说过我的故事很……很残忍的……”
“你说过!你说过!你说过!”他拍着桌子,逼视她。“你到底说过些什么?你是弃婴?还是弃妇?你说过!你说过!你说你有个未婚夫,结果是有个私生子!你怎么敢对我说你说过?你怎么敢这样欺骗我,玩弄我?”
她从座位里跳了起来,身子往后倒退,直退到门边。
“我今晚就要来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