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_狐香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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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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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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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喜欢和gay们泡在一起,喜欢拥抱他们没有欲望的男性身体,在home酒吧粉红色的灯光里,摇摆我剪短的头发。被很多唇红齿白的小男人们拥簇着,在凌晨的香吧岛吃小龙虾,穿简单的麻质衣服,搭袢布鞋,和他们说,我还在念书。

渐渐对狐香洋人们没了瘾,不再留直而长的黑发去满足鬼佬们的中国情结。也许是因为我有了钱有了势,他们的派对他们的衣食住行对我不再遥不可及,甚至我已自恃比大多数洋人们高出一等。

于是明白,对他们的迷恋,也只不过是对一种物质生活的寄托,一度,洋人们抽象成一种物质符号,仿佛游艇派对美酒雪茄华服都是金发碧眼的专利,其实,他们不一定有,而我现在全有了。

在上海的老外们开始抱怨宝莱纳的啤酒太贵,住不起西区的涉外公寓,需要坐地铁来省交通费。

我发现自己飞速地成长与穿越,在黑暗中与魔鬼为伍,某一刻,终于站在阳光之下,发现自己的影子不知不觉遗忘在泥沼里。

拿着季媛那儿的文件去跑厂子,因为政府对内陆地区经济的政策鼓励,很多参与奥运会采购项目的工厂都在北方。

北方。北方。粉条炖鸡,九转大肠,干贝绣球,糖醋鲤鱼,一品豆腐。

在济南呆着,等着工厂验货,采购订单下来的话,我肯定直接打电话到塔克西斯工厂去。有订单要确认,打电话是顺理成章。

所以,我耐心等待,积极应酬那些为奥运会供货的厂商,麻将桌上狠狠地输钱,与北方的大老爷们喝酒周旋都极用心,只等合同签下来的那一天。

没事的时候随处乱逛。沿街有很多很多的简易ktv,一台电视,一个影碟机,插上话筒。露天地里,到处是一圈一圈的人,站在小板凳上,对着小电视的屏幕大唱特唱,一圈与另一圈之间互相起哄k歌,非常热闹。

小贩们端着烤鱿鱼和大瓶装的青岛啤酒在一旁守候,喝醉的男人们更加有恃无恐地嚎叫。

济南的路边ktv,非常的超现实主义。

就像莫名其妙没了音讯的亚历桑德和扬。

终于拿到了签好的合同,我打电话去塔克西斯工厂,我对接线员说,请帮我转塔克西斯侯爵。

请问哪个塔克西斯侯爵?

亚历桑德·冯·土恩温特塔克西斯侯爵。

那边骤然沉默。

想看书来

流年

你。

三个月大。粉嘟嘟的男婴在圣彼得教堂接受洗礼。大主教旁站着冯·土恩温特塔克西斯侯爵世家。当初被西西公主抢了费迪南王子的海伦娜,最后嫁入他的家族。老城里的人们都传说海伦娜的下巴上有块隐隐的蛋形小坑,于是你看哪,血脉相承,塔克西斯家的男婴的下巴上也有着家族不变的徽标。

5岁。长成茁壮顽皮的胖小子,和法国大管家雷诺·法朗索瓦站在直径有50公分的榉木原木上。胖小子叉着腰,淡淡咖啡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有种锡箔纸的光泽,俨然已是神气的小人物。

16岁。在法兰克福圣乔治学院上学。手中拿着拉丁文的圣经,眉头紧锁,青春期的苍白少年,头发留得过了耳垂,嘴角执拗一撇,不大情愿地看着镜头,他的梦想不是继承家族的生意,却是成为一名用拉丁文念圣经的神父。

25岁。迫于压力与银行家之女苏珊娜结婚。婚礼隆重繁华,骑兵护卫着华丽马车,■儿■儿地碾过多瑙河上有800多年历史的大石桥,车后面按着当地习俗托着长长的叮咚作响的瓶子罐子小盆小碗,人们在罗马式大城门前翘首注目,世族的乐队正把壮观的婚礼队伍往旧市政厅引,巴伐利亚乐手们身材结实如啤酒瓶,统统穿着背带短皮裤和深绿茄紫相间的长袜,头上盖一顶插着羽毛的罗登呢帽。他的脸在马车的小窗里只露了一个侧面。镜头虚了,他是欢喜是落寞全都成了拉长的光影。

35岁。11月的中东北非经济会议。漆着金边榉木logo的私家飞机降落在卡塔尔首都多哈机场,他走出机舱,沉稳锋芒,夫人苏珊娜走在一旁,雍容端庄,双双在风中朝众人挥手致意。

44岁。在越南海防的赌场遇见22岁的年轻中国女孩克拉拉。在老皇宫的露台上,她缠着他留影,用牙尖叼着他的耳垂不肯放。他在笑的时候,眼角皱成猫胡子一样的几根细线。

45岁,去世。死于瑞士铁力士雪山一场滑雪事故。

都是或早或晚的事。

我陆陆续续跟你要来的照片,如今正好串起你荣耀短暂的一生。

你结婚,你做父亲,你去世,你所有的大纪年都是我无法见证的,只有一张张供我想象的旧照片。情人就是一种总是缺席重大时刻的身份。我们有的只是成为往事的那些时刻,在极度贫穷与极度优越之间互相摸索与倾诉,无心地清点着自己的来路。

雨小了一点,墓碑上的裸身耶稣被冲刷得铮亮剔透,棺材四角上青铜的狮头扶手成了男人刮过下巴的那种雪青色。瓦哈拉古堡的断壁残垣对着多瑙河的方向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奇异的鸢尾盛开在墓地中央的一片小水塘里,蚂蚁们排着队爬上石碑前的花束,鸟雀欢叫,分不出来自灌木丛的哪个方向。

alexandervonthurnundtaxis。

亚历桑德·冯·土恩温特塔克西斯。

嘘!侯爵就在这里。

我站在墓前,轻轻闭上眼睛,听见风从多瑙河的方向不停地扇过,发出流年呼啸而过的声响。一阵儿麻辣的酸痛在我的身体里乱窜,再面对那块墓碑的一瞬,我的整个血管里充满了奇怪的张力。

五脏六肺在汹涌地煽动着的,血液冷一阵沸腾一阵,我的生理在你的墓前,全盘瘫痪。

亚历桑德·冯·土恩温特塔克西斯。

我的神父。

不知过了多久。

风里混进一股熟悉的脂粉香,从古堡石墙裂开的一段里,一个熟悉的影子蓦然出现,正斜靠在逆光里,举手加额,有过看不清的一个笑容闪过。

他不走近。正在迷恋黄昏的一个令人猜测的剪影。

他是扬·法朗索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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