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年轻人跟档案上的照片长的很像;像到一看就知道是哥俩的程度;而见到年轻人之后宫嘉希反倒不着急起来;他先是把档案仔细折好放进口袋;这才开口问那年轻人。
“请问这是刘云长家?”
年轻小伙微微一愣;仔细将宫嘉希和周亚夫从头发丝到脚底板看过一遍后;这才收敛了目光警惕的问道:“你们是谁?”
“哦;我是刘云长的朋友;你是他弟弟吧;嘿;这哥俩;长的真他妈像???”说着;宫嘉希就要自来熟的抬脚进门;可是令宫嘉希没有想到的是;那小伙却一把拦住了门;脸上挂着同天气一样寒冷的冰霜。
“你们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个叫刘云长的!”
小伙子的拒绝明显让宫嘉希感到一阵木讷;地址都对;就连长相也都相符;可是偏偏不承认;这就让宫嘉希不由得纳闷起来;可是就在宫嘉希沉吟的关口;那小伙却一把将他推了出来;顺手就要将院门关上。
宫嘉希受这小伙一推倒退了几步站定后倒没怎么着;可是在一旁的周亚夫却看不过去了;他本就是个古道热肠之人;所以当他一把扣住即将合上的门缝时;虎吼一声就已然拉开了院门。
那小伙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壮汉;而此时的院门已然大敞四开。
“不是就不是;你推的哪门子的人啊!”周亚夫圆睁着双眼盯着那小伙;而那小伙在经过最初的几秒钟愣神之后;却突然变得神情激动起来。
“哼哼;软的来不了就来硬的;骗的行不通干脆就撕破脸皮了是吧!我就知道你们是村里雇来欺负我家的流氓;怎么着;把我哥弄进去了不罢休还想把我们一家老小都弄进去呗?告诉你们;我就是死了;也得死在这门槛上!”
说着就‘砰’的一下关上了院门;上闩的声音仿佛预示着这人的绝决;而当周亚夫带着一脸的疑惑看向宫嘉希的时候;宫嘉希也只是摊着双手表示无可奈何。
“宫哥;这小子说的什么乱码七糟的;什么流氓什么雇来的;我咋没听懂!”
“这里面估计有猫腻;走;跟我打听打听去!”
二人打定了主意拔腿就走;全然没有注意到门缝里那小伙闪烁的眼神。
不得不说宫嘉希在打听小道消息上还是有点天赋的;在连着吃了两次闭门羹之后;这货就果断的在村口小卖部消费了百十块后;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原来这个村子虽然不起眼;但是却刚好踩在即将建立的自然风景区的规划线上;所以也就在所难免的成了众多拆迁地址的一处;可是这本来是项好事情;但是却因为在下包过程中出了点岔子;导致了安置款和过渡房这一最关键的问题没有解决。
其实安置款和过渡房倒不是没有;而是这个村的村长从中渔利了一部分而已;虽然这种事自古就常见;但是对于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老刘家来说却是感到十分的膈应;别人家迫于村长的威势吃点亏也就罢了;可是刚退伍下来的刘云长哪里受过这份气!所以在言语冲突衍变的肢体冲突后;自然而然的被村长弄了小手段弄了进去!
刘云长进去了算是给村长暂时解决了一个难题;可是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老刘家竟然同仇敌忾起来;所以村长在不得已之下;这才雇佣了几个流氓地痞整日的骚扰;以迫使这村中最后一个钉子户顺利迁移。
这也就是为什么宫嘉希在进村之后看到仅仅才几户人家;且到处破败的原因;原来这里正在拆迁;至于说那‘硕果仅存’的几户人家;不是来不及搬的;就是准备同不公抗拒到底的;很明显老刘家就是一例。
弄明白了事情原委的二人再在小卖部待下去就毫无意义了;所以宫嘉希和周亚夫便再扯折返回老刘家。
“崇明这里不好过啊;这里既没有工业;农民也没有耕地;心眼活泛能跑能跳的尚且还能出去做个小买卖打个工啥的;可是家里有老人家小的却需要有人照料;所以老刘家的情况我能理解;大儿子去当兵;只留下一个小儿子照顾老两口;一家三口的温饱问题估计全仰仗刘云长的那点津贴和小儿子做点手工活来维持了;日子苦啊!”
宫嘉希一边干嚼着方便面;一边对周亚夫惆怅的说道:
“落后要改造要建设是没错;可是在这之前首要的问题就是安抚和安置的问题!本来这里农民的生活就已经很困顿了;再扒了他们赖以栖身的房子;这让他们住在哪里?!”
宫嘉希一边慷慨陈词是不假;可是周亚夫在一旁听的却是一头的雾水。
“宫哥;不是说有拆迁款和安置房了么?那他们为何还赖在这里?”
周亚夫的脑子转弯慢是不假;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愚钝;而宫嘉希自然也明白有的时候只需一个灵光;就能点透这个实诚的壮汉;所以当宫嘉希料定周亚夫会这么问的时候;他就已然悠悠开了口。
“亚夫;那我问你。假如说应发展的需要必须拆你的房子;国家赔给你的安置款打个比方是一百元的话;那么到省一级扣下十元;市一级扣下十元;以此类推到县、到乡、到村;层层盘剥下最终你拿到手的只有五十元;而你的安置房又被人占了去;而这五十元又买不起租不起外面的房;你说你走不走?”
“不走!傻子才走呢!扒了俺的房;还让俺倒贴钱讨生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听到此处的周亚夫显然有点义愤填膺。
见到周亚夫表现如此;宫嘉希一拍大腿道:“所以啊;从中渔利的人当然就需要动用不法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地;而农民自然就要用抗争来维护自己的利益;这就是大好蓝图下面所掩盖的腐朽败坏的恶性循环。”
宫嘉希一番话说得周亚夫顿时默然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古代官逼民反似乎也是这个道理;所以当他沉声问宫嘉希怎么办时;这个干嚼方便面的犊子却将手里的空袋子随手一丢没有一丁点的公众道德。
其实在这断壁瓦砾的中间;宫嘉希也确实不需要保持什么公众道德。
“怎么办?这个命题可就大了;至少从我办公室副秘书长的层面来看;不扶好上梁的话估计下梁再怎么修理也是不正的;所以我的意思很浅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