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姚!三哥听说你要走;这是他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别苦了嫂子和孩子!”
姚汉桩望着这捆十几万模样的钞票眼泪都快下来了;但是他仍旧还得装出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因为他的妻子正拘束的看着众人;而他怀中的儿子;则更是让他提不起来半点的反抗之心!
敢情这是要命钱啊!
而且还是不能不收的那种!
所以当姚汉桩示意妻子收好钱;并十分认真和动情的亲了亲自己儿子的时候;他知道这可能就是此生最后一次享受天伦了!
“老婆!你先把钱收好;别吵到孩子;我和兄弟几个出去说点事;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带着儿子先回去;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就去找你们!”
姚汉桩努力挤出个微笑说道;而他的妻子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只得欲言又止的看着姚汉桩和这几个陌生男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心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赶忙的跑到窗前;当她看到自己的丈夫被人压进面包车里;且还想努力回头张望的时候;她的眼泪就瞬间倾盆了!
她知道;自己从嫁给姚汉桩开始;就在日日夜夜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
'vip'第四百三十八章一路走好!
姚汉桩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脚步很平和;他很像努力的给自己妻子和儿子最后营造出一种稳妥的形象;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被人押进面包车里的那一刹那的形象;已经全部落在了妻子的眼中。http://
姚汉桩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好丈夫;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妻子在知道自己所从事的事业时;就已经在无时无刻不在学习着坚强;就像她在明知道自己丈夫这一去恐怕是有去无回时;却没有表现的出多么的惊慌或者恐惧;有的只是清泪两行!
嫁给这样的男人;就像是嫁给了赌注!
姚汉桩坐在车里低垂个脑袋一言不发;他知道对方既然能够拿出那么多钱来;那就铁定是准备要自己小命了;所以有点哀莫大于心死意思的他一路平平静静、没吵没恼的坐在车里跟随众人来到了一处僻静到只听闻江水声的地方时;他就忍不住的感慨了起来。
许多年前也是像这样的一个夜晚;年少的姚汉桩就是坐着一艘‘突突’直响的破汽轮船来到了上海;开始了他的打拼生涯;而许多年后还是在这样一个夜晚;他姚汉桩却又要投身于江中;只不过这次却不是回老家;而是去见阎王!
“兄弟!赏根烟抽抽!”
姚汉桩略皱着眉头;对刘云长说道。刘云长不抽烟;但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他也忍不住有点唏嘘;今日姚汉桩的遭遇未必不是他日后的体现;只是当刘云长知道自己如果不走进这条路那他家人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衣食富足的时候;刘云长就忍不住的涌现出一股子死又何妨的豪情。
刘云长朝邢麻子一伸手;后者立马识相的抽出两根烟。麻子邢少卿是贵州人;刚从老家回来不久的他当然免不了给宋端午带回两条黔烟回来;只是口味宋端午抽不惯;只留下一条意思意思;所以剩下的也就便宜了邢少卿这小子。
邢麻子也知道这肯能也是姚汉桩人生中最后的一个要求了;所以尽可能的毕恭毕敬的给刘云长和姚汉桩点上;而刘云长在像模像样的吸了一口;却不成想洗多了而引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时;也算是给这个阴森的气氛勉强增添了点喜感。
“来得匆忙;饭伙也没准备;抽完这根烟;就上路吧!”
刘云长依旧抽着烟;只是这次没有入肺;而是在口中打了一个转!而此时正在十分用心的美美的品味着这人生中年最后一根烟的时候;猛地听到他这么一说;心酸的差点连眼泪都掉了下来!
“大哥;我临死前求你件事;行不?”姚汉桩可怜巴巴的夹着那根烟;哆哆嗦嗦的说道。
刘云长眼角一斜;心想这人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可是当他想到姚汉桩马上就要喂了王八的时候;只能叹道:“你说吧!”
如蒙圣恩的姚汉桩赶忙丢掉了手中的香烟;说道:“大哥!我想求您跟宋三哥带个话;就说我姚汉桩这辈子不是人;触犯了他的虎威;我死不足惜!他以前常说祸不及妻儿;但请他放过我的妻儿老小;我姚汉桩就瞑目了!”
姚汉桩提的要求不算过分;但是刘云长却沉吟住了;因为他一则不知道宋端午到底是个什么意而且二来这姚汉桩是不仗义在先的;更何况自己做的这样的事本就是自作主张;准备来个先斩后奏的他正愁自己怎么跟宋端午开口呢;又何来替你姚汉桩求情?!
可是就在刘云长沉吟的那一刹那间;姚汉桩这个勉强算是称职的丈夫和父亲;竟然‘噗通’一声给刘云长跪了下来!
“大哥;我求您了!”
刘云长的眼眶有点酸涩;都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姚汉桩临死之前的言语算不得善言;但胜在真情实意。
“男人膝下有黄金;就是死;也得死的有骨气!”刘云长红着眼睛一脚将姚汉桩踹翻;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气势;只是众人闹不清楚的是;他红着眼睛是因为酸涩还是生气!
“不过你放心;你的事情跟你家人没瓜葛;一是一二是二;这点我刘云长拿人格作为担保!”
现在说人格担保这种东西保不齐会被人骂做白痴;但是这话从刘云长口里说出来的感觉却是不一样;而就在姚汉桩纳闷自己挨这一脚的时候;却听到了刘云长的保证!他心中的感觉;说成是如蒙大赦也不为过!
“哦!原来你就是道上都说仗义非常的刘云长刘二哥啊!”姚汉桩感激的看了看刘云长;爬起来说道:“有你刘二哥的保证;我放心!”
说罢;朝着邢麻子他们一伸手;梗着鼻子说道:“来吧!”
邢麻子有点犯楞;心想你丫的不会被刘云长的三言两句说的以为自己真是慷慨就义了吧?!可是想归想;当邢麻子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刘云长;而后者则沉痛的点了点头的时候;邢麻子倒也不含糊;招呼手下三两下就把姚汉桩捆的跟个粽子似的;当然;在套上麻袋之前还没忘在里面塞上了几块大石头!
刘云长不抽烟;所以也就忘了手里还有烟头这件事;直到烟火烫到了他的手指;他这才一激灵的赶紧把已经烧到了烟蒂的烟头扔掉;朝着邢麻子摆了摆手!
邢麻子带着三两人吭吭哧哧的上了早就预备好的汽油艇上;没敢用最大的马力;而是悄悄的用最低航速开到了江中心。
夜色中;月朦胧;鸟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