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纪友站在夜风中,头脑已然清醒。他掏出一支烟,缓缓抽着,站在身后看她,“不会喝,就别装女英雄。”
席羚不理会他,犹自蹲着身子,用手捂住胸口。萧纪友看着她小小的身体,蜷曲在地上,弓着背部,像只小野猫。他用手抚上她的背部,顺着她的脊背轻拍。
“我没事。”席羚站起身,转过头来。
萧纪友递上纸巾,“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问rocky。”
“那个家伙……”萧纪友笑笑,却将身子贴近了她,“想我了?”借着酒意,他笑得有点放肆。
“我怕你死掉。”
“为什么?”他微笑,“因为媒体说,我会因为乐戈的事情勾起亡父的阴影?而后自杀?”
他说得这样直接,席羚倒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听他又道,“我没有想到,跑到这里来‘拯救’我的,竟然是你。”
“你帮过我很多次,这些我都记得的。”
“别忘记,我另有目的。”萧纪友突然将唇边的香烟摘下,香烟尾部的橘红色在暗冷的空气中,明灭如暧昧的表情。
这时他们听到无名高地内一阵喧哗声震耳响动。席羚忙说,“演出结束了。里面的人很快会出来,我们走吧。”
萧纪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席羚转身,沿着大马路的方向,朝着巷头走去。萧纪友站在她身后的阴影处,突然拉住她的手,飞快地在她的耳边印了个吻。
席羚身子轻轻一动,却只是不动声色地甩开他的手,快步向前走去。萧纪友无声地紧跟在后。巷子里,只有野猫轻轻跳跃穿过,惊动了地上的破旧瓶子,咕噜噜地在地上滚动着。
深夜的大街上,遍地是树叶与酒瓶,仿佛整个城市都醉了。极少有车子驶过。席羚将双手插入口袋中取暖,眼睛盯着大街上经过的车子,试图寻找的士。
萧纪友说,“我送你回家。”
“不,我送你回家。”席羚看看他,“你现在不能开车。”
萧纪友伸手,啪,屋子里的灯光全部亮起来。席羚很久没到这里到了。一年多前,萧纪友曾经将这套公寓借给她住,外婆在这里度过最后的日子。一时间,她不禁有点失神。
“想起外婆了?”萧纪友盯着她的脸看。
席羚回过神来,没有答他的问题,“我要走了。”她向门口转过身去,却见萧纪友的身子挡在门前,一只手在身后,轻轻将屋门关上。
他淡淡地,“太晚了,路上危险。留在这里。”
“
你忘了我在jazzclub上班?离这里不远,每天下班后我都走路回家,对这段路很熟。我知道怎么走,会经过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麦当劳,凌晨才打烊的小吃店,那里沿路都有人,治安很好。”
萧纪友看着她,眼神清醒,不再带有醉意,“是,我差点忘了,现在你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你一直比我要独立。”
席羚的手绕过他的身体,放在门把上。萧纪友赫然按住她的手背。
她低声地,“我要回去了。”手挣脱开他的。
“如果你真心想要安慰我……”萧纪友紧紧看着她,“留下来陪我。”
席羚平静地,“你曾经帮过我许多,我希望能够帮你。可是今晚过完了,还有明晚,还有许多个晚上……”
萧纪友打断她的话,“我要你每个晚上都留在我身边。”
席羚顿了顿,然后说,“我想真正地帮你,不是作为一夜消遣的女人,而是类似……朋友。”
萧纪友轻声一笑,“我不愿意做你的朋友。”
“那做我的男朋友,如何?”席羚抬头去看他,蓦然伸出手去握住他的,“让我们在日光下,手牵着手,谈论喜爱的音乐;在舞台上,向你的歌迷挥手,接受他们的祝福。”
萧纪友的眼中闪过迟疑。
席羚将手抽回去,嘴角上扬,“萧纪友,这就是我拒绝的原因。我想要的,和你能够给的,并不一样。”
萧纪友默然。
“我要走了。”席羚转过身子,却被萧纪友用力扳向自己。他的手指紧紧捏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儿拉向自己怀中,嘴唇不住地吻着她的头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我不要放你走……”
“萧纪友,你不要这样。”席羚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声音突然变得很低很低。她边看着他,边慢慢往后退,“从来没有人这样需要我,我会害怕……”
她的身子后退,背部靠在门上。
“怕自己喜欢上我?”萧纪友追问。
席羚避而不答,飞快地转过身打开门,萧纪友已经从身后探出手,砰地将门关上。
“你已经喜欢上我了……”
他的身子将她紧紧压在门板上,俯下脑袋深深地攫住她的唇。他将她挤压得无处可逃,几乎连空气都容不下,舌头肆意滑入她的唇内。她要推开他,但使不上劲。他紧紧抱着她,像在幻想中无数次那样,又像是深处那段曾拥抱着她入睡的记忆被再度捞起来。
要他放手吗?不。再也不。
这座城市,早已经入睡。
只有孤独的人,至今未眠。
他们头顶有光。从天花板的吊灯处,暖暖地映在他们身上,融融地照了他们满身,连阴影也
无处遁形。
再也逃不过了。
索性不再逃避。
萧纪友慢慢将席羚放倒在厚重的地毯上,绵软的质料,绒绒地刺着她的后颈,很痒。他从上方看着她,目光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冬日清晨的阳光,意外地带着暖意,晒在萧纪友的眼皮上。耳边仿佛拍打翅膀的声音。应该是附近绿地公园里的水鸟吧。作为公众人物,他是有多久没有在公园里散步,喂鸟?除了在国外的时候。
他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