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心里猛然一个闷雷,掉头狂奔。他奔到那名女子面前,仔细一看。这一看不打紧,直把他看得魂飞魄散,眼前这名正宗ol气质,冷若冰霜中又带着一丝御姐笑容的,不是米琪,就是米琪的孪生姐妹。一瞬间,左永邦脑中闪过了无数的江湖传说:痴情女子跳崖身亡,孪生姐妹替姐报仇,手段毒辣,直把负心汉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留书警示后人——千万不要辜负有孪生姐妹的女人……问题是,米琪没有孪生姐妹,那就是米琪本人。有姐妹倒也算了,左永邦可以抵死狡辩,反正死无对证……问题是……米琪看着左永邦惊恐的表情,微微一笑,“这位先生,您有什么事吗?”“啊啊啊?”左永邦恨不得把江湖传说翻出来再咀嚼一遍。对面的女子,看着左永邦的胸牌,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喔,左总监啊,我是新任的总裁秘书米琪,请多多关照……”“刚刚面试总裁秘书为什么不通知我?!”望着那个消失的背影,左永邦觉得自己也快消失了,连忙冲到人事部一通狂喊。“为什么要通知你啊?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hr总监也很无辜。“呃……”“总裁亲自定的。”人事总监说,“面试一切都很顺利,她对我们这一行又很了解。虽然履历一般,但形象好,气质好,谈吐又专业……哎?”人事总监突然反应过来,以为左永邦那么激动是因为hing,“哎,你是不是对她有兴趣啊?千万别啊……哎,大家同事一场,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老板好像对她很有兴趣……”望着对方故作神秘的笑容,左永邦恨不得把他从二十九楼扔下去。左永邦讲完前因后果,全身已经瘫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啦。“好酷啊……复仇天使……”顾小白坐在茶餐厅的沙发上,悠然神往。“什么狗屁复仇天使啊!她到底想干吗?”“复仇天使啊!”“什么呀?!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啊?!”“你觉得呢?”顾小白转头对着罗书全,罗书全一副没兴趣只想睡觉的表情。他只好转头对着左永邦,“你先别急,你听我说,我们在确定一切对策之前,先确定一个前提。”“好!”“这顿饭谁买单?”顾小白认真地问。“……”“哈哈,开玩笑。”顾小白非常高兴,转眼间脸色一变,“你还爱她吗?”“啊?”左永邦一下没反应过来。“是这样的,米琪这回来你们公司上班,应聘是吧?”顾小白分析道,“以一种专业的,professional的姿态杀到。咱们且先不管她那种专业范儿有多少是装的,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拒绝表现出认识你、以前和你有过一段情。而且你同事说,你们老板对她还有超出工作范畴的兴趣。现在我们掌握到的信息就这些,是吧?全了吧?”“没错,就这些。”“所以我问你,你还爱她吗?”“我……我……”“如果你还爱她,我们还有另外一套做法。”“如果我早就不爱她了呢?”左永邦侥幸地问。“那还谁怕谁啊?”顾小白悬壶济世,“她要表现得不认识你,好啊,你也就像压根从来没认识过她,谁怕谁啊?你就完全把她当一个陌生人处理,她爱干什么干什么去,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装不熟谁不会啊?她要显得跟你完全没关系,把自己撇清,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好什么?我压根不知道她是什么动机。”“你别管别人动机,尤其是女人的动机。女人的脑子都乱七八糟的,而且做着做着动机会变来变去的。你要跟着人家动机走你得累死,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嗯……”左永邦沉吟了一会儿,发现正是此理。“那我还有个问题,就当有一搭没一搭问啊!”左永邦本着咨询律师,一问是问,百问也是问的原则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还爱她呢?”“赶紧跳槽吧你!”顾小白干脆地说,“这么大的问题我可解决不了……服务员……买单。”出了茶餐厅,罗书全和顾小白在回家的路上,罗书全正义凛然,顾小白则心事重重。“这左永邦真够惨的啊,”罗书全兴奋地说,“所以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我看左永邦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女人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啊……”“我想到了!!!”边上的顾小白突然高叫一声。“哎?”“既然我没办法再纠正刚才跟小雪说的女朋友数目问题,我可以跟她去探讨这个定义问题……”“什么?”罗书全还没反应过来。“女朋友的事啊!这个事不弄舒服了,我觉也睡不着的。”顾小白遗憾地说。“我靠,你还在想这个事啊?”“是这样的,”顾小白兴奋得要命,“她不是问我有过几个女朋友,我说两个吗?她不是很不屑吗?好,我接下来可以跟她探讨女朋友的定义是什么?怎么样才算女朋友……是牵过手就叫女朋友呢,还是牵过手上过床叫女朋友?还是有过正常稳定的交往超过三个月以上的算女朋友?还是我正式对她说过:你做我女朋友好吗?她说好的才算女朋友……这样一来,定义不同,范围就广啦!而且可以变来变去的,伸缩自如,可就过瘾啦!”“这样你就可以顺带改答案了?”罗书全侧着头问。“是啊,我是不是很天才?这叫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就动得乱七八糟……”顾小白打通任督二脉,浑身轻盈起来,连蹦带跳地往小区里跑。刚经过门房,就被看门的老爷爷喊住。“顾小白,有你快件!看你不在,我就帮你收了!”“什么呀?”顾小白呆呆地接过一个信封,皱着眉头拆。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婚礼请柬,上面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婚纱照。“谁啊?”看着顾小白发呆,罗书全凑上去问。“我前女友……之一……”顾小白呆呆地回答。就像顾小白刚才说的,女朋友的定义可以随着认识程度的不同而发展出五花八门的答案。有的人牵过手就叫女朋友,有的人经历过一切却否认彼此曾经认识——就像米琪和左永邦。这个请柬里的新娘和顾小白在一个特殊时期认识:她刚刚和男友分手,顾小白也正在感情的低潮期,两人一拍即合,度过了一个半月快乐的白天和黑夜。但很快发现彼此并不适合,她迅速找到了更好的,顾小白也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感到伤心……就像同坐过一辆公交车的乘客,虽然彼此挨得那么近,但从来没有交流过站名和目的地。之间所经历过的一切,只是默默无声地看过同一场风景……从这个角度说,她不能算是顾小白的女朋友之一……但小雪显然并不这么看。“怎么样,有时间没?上面注明我要携带家眷去的。”晚上,小雪已经盯着那张请柬十分钟了,顾小白终于忍不住惶恐地问。“家眷?”“也就是你。”“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眷了?”小雪转过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顾小白。“我靠,你不会从现在就开始否认是我女朋友了吧?!”“我不知道啊……”看着顾小白抓狂,小雪彷徨得很真诚,“我也突然有点犹豫……你说你一共交往过两个女朋友。那这个明显就是两个中的一个,两个中的一个哎!我还以为是超级精品!看来也一般般啊……”“所以呢?”“所以,我现在也很困惑啊,要不要承认是你的女朋友……”“认真的?”“认真的。”小雪确确实实困惑得不得了。顾小白被活活气疯,扔下小雪,哭喊着下楼去找罗书全求安慰去了。罗书全自从和杨晶晶分手以来,就不断目击顾小白和左永邦两个人遭受到的感情打击。看得多了,发现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晨钟暮鼓,虽然少了点温馨陪伴,但女人这种生物,温馨时少,麻烦时多。罗书全学理,经过博弈论一算(这玩意儿居然还要用到博弈论),发现单身所付出的生活成本远远降低,唯一的不利就是无法推辞顾小白间歇性的情感例假。“哎呀……小雪这种年龄的女孩,她们的逻辑不是我们能揣测的……”听完顾小白的诉说,罗书全安慰他,“她们都是神仙,很缥缈的……”顾小白在沙发上表演跳高,“缥缈个屁,就是虚荣心。我要说范冰冰以前是我女朋友,恐怕她巴不得承认是我现女友呢!”“你不要这么说嘛……那么恶毒……范冰冰真的是你前女友?”“你开什么玩笑?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讲话啊?”顾小白悲痛死了,“都怪她不好,”开始迁怒于手上那张喜帖,“自己长得一般般么也就算了,找了个老公长得跟猪头一样。哎,他们怎么有这个自信心去拍婚纱照的啊?这得有多大的勇气啊?动物世界宣传片啊?”“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只看外表啊?人家那是爱情。”“什么爱情……趣味真怪……”“人家好歹跟你有过一段,别说人家趣味怪……”“说得也是……”“那现在到底怎么样啊?你和小雪去还是不去啊?”“去!干吗不去!”顾小白指着请柬,“不去的话,她还要误会我曾深情地爱过她,以至于无法面对这个悲痛的现实呢!”“你想的可真够多的。”“我也觉得我有点失去理智啦。”顾小白绝望地摊摊手。第二天是顾小白参加婚礼的日子,这一天左永邦也在水深火热中受煎熬。先是进公司的时候,为了平复心情,他在公司门口的大玻璃前打了一会儿太极。他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就差在电梯口劈腿练瑜伽了。这时正巧米琪穿着一身职业套装上班,此情此景,全被米琪看了去,她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走进公司,左永邦羞愤得要自杀。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想出去吃饭透透气,又被叫到会议室开全员大会。“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坐在我边上的这位,是我们刚招的行政主管,兼我的私人助理。”小日本总裁笑眯眯地一摆手,介绍边上的米琪。面对一屋子迎接太妃般的掌声,米琪笑得像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左永邦手一抖,一紧张,笔掉在地上。他弯下腰去捡的时候,正好看见会议桌下,小日本总裁正在用鞋蹭着米琪穿丝袜的小腿。这双令人销魂的小腿,是缠过左永邦的。左永邦心中一抖,看到米琪的小腿本能地往回一缩。左永邦直起腰,看到对面的她脸上仍挂着优雅的笑容。这笑容……让左永邦……很想哭啊……“她怎么能把自己就这么嫁了呢?”此时,顾小白和小雪坐在出租车上去赶赴婚礼。小雪一脸迷茫地看着窗外,顾小白又想起了昨天和罗书全接下来的对谈。“难道嫁你吗?”罗书全反驳。“不嫁我,也不能嫁给一猪头啊!我觉得我的人格受到了侮辱……”“你省省吧!”罗书全大怒,“我告诉你,人家既然跟你分了手,那就不论从名义上还是事实上都和你没关系了,说是压根和你从来没认识过也不为过。你为一个从来没认识过的人操什么心啊?”看到罗书全莫名其妙地发火,顾小白更加大怒。“什么叫从来没认识过?她和我在一起过。哪怕现在不在一起了,这段历史是不能被抹杀的。”“遗忘历史等于背叛咯?你在想什么啊,你?”罗书全冷笑。“不管我在想什么,一个人曾经是你女朋友,那么不管她现在或将来跟谁在一起,她都永远曾经是你女朋友,你懂吗?”“我懂是懂,但是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想说的是,”顾小白看着罗书全深呼吸,“从男人角度来说,你希望你前女友混得比你好,还是比你差?”罗书全呆呆地看着顾小白,怔了一会儿。“这算什么问题?当然是希望她过得比我好啦!只要你过得比我好……过得比我好……什么事都难不倒,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