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不解:“他是云起楼一手捧红的,闹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云起楼抽佣抽六成,他不甘心!”
“六成!”初夏低声叫起来:“这也太黑心了吧。”
“只抽六成算是优渥了,有些大画廊都抽九成。不管怎么样,总之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和你无关,你不用自责,也不用把这事揽在自己身上?”
薛衡说着开始收拾东西,扶起一把椅子,看到初夏坐在榻上发呆,过了一会儿,忽听初夏在那幽幽地说:
“师父不也是在利用我吗。”
薛衡直起身,初夏说:“他故意不阻止我和顾念石来往,他故意让我和顾念石的关系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两个全都在利用我!”
薛衡懊悔地死,她真不该在初夏面前多话。
“初夏,你不要多想,你师父最疼你。”
“他疼我?他只把我当小孩子看,他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对他一无所知。”
“他这是为你好。”
“我受够了。”初夏站起来,目光坚定,直直地看着前方。她本来个子就高,如今脸上平空添上一份坚毅,薛衡忽然发觉她不再是个小女孩了。
初夏说:“顾念石说得对,我中了他的盅,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离开他,我留在他身边有什么好处?我现在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初夏——”
初夏已经走上楼去。
薛衡急得不得了,想去和香绍谨说,又不敢说。想上去阻止初夏,又怕弄出太大的动静。
迟疑了一会儿,初夏已经提了一个箱子走下来。
薛衡上去抢过她的箱子,压低声音说:“你别闹了。”
“你替我转告一声,就说我不会搬回来住了。”
“我才不会替你转告,你知不知道你师父会多伤心。”
“他不会伤心的,他现在有那么多事要做,我在他身边只会妨碍他!”
初夏去抢行李箱,两个人正在争执间,房门打开,香绍谨站在门口问:“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薛衡赶紧做手势示意初夏,初夏却直直地说:“师父,我要走了。”
“去哪?”
“回学校。”
使即不回学校她也可以回家,她又不是孤儿寄人篱下,她不必整天住在别人家,没事就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地说:瞧,这个女孩,不明不白住在一个男人家,算什么!
香绍谨脸上没什么变化,静静地说:“你现在不能回学校住。”
“为什么?”
“现在放假,学校没有安保,顾念石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太危险。”
初夏不禁有点气:“顾念石他应该不会再纠缠我,再说,就算他会来找我,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不需要你来干涉。”
初夏说着拉起箱子往外走,箱子在地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47交待
香绍谨脸上隐隐变色。
初夏看着他,硬下心肠说:“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我希望我的男朋友能够整天陪着我去跳舞,去看电影,我希望每天都有人替我打开水,每天早上有人替我送早餐,吃饭时我不用去排队,只要坐在那边抢位子。别的女生有的我也想有,可是这些你都不能给我!”
香绍谨收紧了手:“是,这些我都办不到。”
“你办不到,所以你就放我自由吧!”初夏盯着他说。
香绍谨的手紧紧地握着她,似要将她的手折断,她看到他的脸挣得苍白,就如同细薄瓷胎,透到了极致,似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她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仿佛稍微动一下,他便会碎掉一般。他的唇抿得几乎看不见,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松开手说:“你走吧。”
“我……”
“如果你不开心,我何必强求。”他的神色恢复平静,没有一丝动容。
初夏听了,心里隐隐难过。她不敢多说,拉起箱子往外走,再迟走一步,只怕她又会舍不得离开这里。
箱子轰隆隆一直响到门外,就在门关上的刹那,里面忽然传来薛衡的尖叫声:“小五哥!小五哥,你怎么了?”
初夏连忙扔了箱子扑上去敲门。
香绍谨晕倒在地上。
那么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看上去脆弱得就像个小孩。
初夏慌了神,不会走路,几乎跌到他身上。
是她害了他,是她硬要刺激他,把他害成这样!
她上去推她,薛衡制止她:“不要动,快叫医生。”
对,找医生。
初夏连忙掏出手机,可是她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薛衡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纷乱嘈杂,初夏犹如行尸走肉般,一片木然,待清醒过来之后,她已经坐在急诊室门口。
薛衡在旁边搂着她的肩,不停地安慰她。
初夏什么都听不到,她的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是她害了他,全是她害的。
很快,香妈妈还有几位姐姐都赶了过来,过了一会儿,香爸爸和朱梦淮也赶到。看到朱梦淮,香妈妈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他身上。
一惯优雅的她瞬间化成泼妇,扑过去要去抓朱梦淮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把气撒在朱梦淮身上,应该说,自从有了朱梦淮,她名正言顺地把所有气都撒在朱梦淮身上。
朱梦淮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香爸爸挡在朱梦淮面前,大吼:“住手,像什么样子!”
几位姐姐也拉住香妈妈说:“妈,你别这样,多难看。”
乱糟糟一片,混乱不堪。
初夏不想参与他们香家的家务事,想离开。一站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乌黑,勉强走了几步,身子摇摇欲坠,几乎支撑不住。
一只手扶住她,初夏抬起头,见是朱梦淮。
朱梦淮拉了初夏进一间休息室,将香家那一片吵闹隔离在外。
初夏的神智慢慢恢复过来,眼前清明,看清朱梦淮的脸上还带着他和顾念石打架挂上的伤,他还来不及去看一下伤,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朱梦淮问她:“是不是因为我和顾念石打架,气到了他?”
“不,都是因为我。”
朱梦淮说:“他身体并没有表面看起那么健康。”
初夏听到这话,忍不住双手蒙住脸:“我明知道他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我还那么气他,还那么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