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高兴,日头就西落了,太后只留了先皇后与皇上用饭,其他人也就打发了。
要不怎么说游戏使人精神放松呢。由着这牌局衍生到饭桌上,太后对宁芳那是比亲女儿还和善。等太后终于乐呵累了,宁芳与玄烨步出慈宁宫时早已是满天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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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妃傍晚回了宫便倒在榻子上不愿动摊。她想了许多,似乎已经透过今日的热潮见到了几年后太后故去之后自己将迎来的尊贵与盛世,今日这些,几年后都将是属于自个儿。佟佳氏这么想着,便梦忆起来。
等着身婢把她唤醒来报,皇上已经进了慈仁门,她先是要起来,却只动了半身便躺了回去,恨得牙只痒痒。
皇上是亲儿子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便宜了那博尔济济特氏去?这进了慈仁宫的门却不能第一个来看自己这个亲娘,却直要去给那没了皇上的皇后请什么唠子安。
佟妃儿越想越不气顺,自己刚刚想的那么些子好景儿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没了老的还有这少的,难不成就一辈子出不了头受她们一家子气了?
佟妃只不行不行的叨吟着,这一年来虽然锦衣玉食被儿子供着,可总觉得不受人待见,连使个奴才也要顾上顾下,只那奴才冲着自己的面色就仿佛不是那么尊从儿。不行,还是要寻个由头好好立立威,连同皇上也要好好教训教训才可,要让从上至下都明白谁才是主子。
宁芳一进了房,便直冲卧榻,趴在上面便不想动。太累人了。
玄烨自己净了手,再取了条就着宁芳的样子替她一只只擦了手,才在榻沿边坐下。
“今个儿累着了。”
“嗯——耳朵里到现在还嗡嗡的。”
“看你这样子。”
“全身都软了。”
玄烨上了双手给她揉着肩。
“嗯——中间点中间……嗯——”
被侍侯惯了,宁芳也没觉得有什么,以前还会在心里说有个儿子真好,现在连心都不会多动一下。
“皇玛嬷像是很喜欢那麻将。”
“看来太后也是太久没热闹了,这次才会这么高兴……虽说那麻将玩多了不好,不过你以后还是多抽点时间陪陪她……”宁芳脸半埋在枕子里,“怪可怜的。”
“知道了……你呀,看谁都可怜……”
宁芳抬头回瞪了她一眼,便面向外埋在枕子里:“我要是太后,都活不下去……一辈子忙房碌碌,却不知为个什么……丈夫不是自己的,儿子不得心也走了,哎——可怜。”
玄烨也不吱声,取了米粥轻支着她的上身就着她卧躺的姿势喂了她半碗,见她移开了碗口才重新令她躺好。再退了自个儿的鞋子盘上榻,继续马萨其。
两个人如此不过片刻,便有些昏沉。
宁芳打了个哈欠:“你有没有觉得太后宫里的味道不对?”
“嗯?……像是檀香。”
“嗯,难怪。不过,太后原来宫里的好像是水果香,怎么现在变了?”
“也有一两年了吧,你现在才发现?”
“……平时只是请安也没像今天呆这么长时间,当然没发现了。”
宁芳的狡辩玄烨不过一笑。
“檀香有水果味好闻吗?还是——太后与皇上都要点这种香?”
“……皇玛嬷自从皇考去了之后,像是信了佛。”
“……哎,亲人都不在了,人便要有些精神寄托。”
两人还要说些什么,外面一阵儿吵闹。
玄烨没动,只是不快。
等着那吵杂越来越近,还伴着“得得”的花盆底子的声音。
玄烨心下便明白了七分,眉头挨得更紧儿。
果不然,一举茶的功夫,皇上生母佟妃已经挑帘子进了来。
先皇后背向上的躺着,直睁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
皇上盘腿坐在榻内,先皇后的腰间,那伸着的一双手臂正在先皇后肩头一来一回的揉动着。
哪个母亲见了这样子侍侯别个女人的儿子还能和气了的?更何况这儿子对自己也没这份孝心去。
佟妃上前了两步,伸直了右臂,用食指定死了这二人,气的只能挤出“你——”字。
宁芳撩开玄烨还在肩头活动的手起了身。
“佟……那个……”怎么叫?皇上他妈?
呼啦啦进来一群人,佳儿脸上那道血口子立马吸引了榻上两人的视线。
玄烨下床着了鞋,止了宁芳要下床的举动让她不要动,摆了手令其他人下去,指着佳儿的脸说:“额娘这是干什么?来慈仁宫打人?”
佟妃见着儿子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只不敢相信,这还是对着亲额娘应该有的脸面吗?
“皇上——我还是你亲额娘吗?”
玄烨令佳儿下去了,才抚着佟妃在椅子上坐了下:“额娘何出此言?您是朕的亲额娘,也是谁不知道的?又何苦拿这种话来说。”
“本宫还是吗?”佟妃瞪着床上的宁芳。
玄烨端了盛了碗米粥挡了她的视线。
“这有什么可怀疑的?额娘消消气,渴点米粥润润肺。”见她接了,“是不是又有哪个奴才嚼舌根了?额娘身子金贵,何必听那些奴才的离间,找个小婢子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