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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沉思了片刻:“好吧,去逛逛也好。皇上此次再向鳌拜示弱却也是避无可避了。”
“孙儿知道,孙儿已经有了些想法,等着从南苑回来便着手行动。以鳌拜不断涨大的野心,是丝毫不会再惧现在的朕。”
“嗯,你明白就好。”太皇太后放下此话,“你皇额娘如何了?”
“回皇玛嬷,皇额娘再将养两日便可下床了。”
“哎,她那么个重情义的性子……不过此番也未尝不是种转机,还是让她早早明了的好。”
“皇玛嬷放心,皇额娘只是心善了些,该明的理儿她一样不少,只是上有皇祖母振着,下有孙儿看护着,她一向不需管顾这些个事,也是托了皇玛嬷的福气。”
太皇太后听了玄烨这两句,到是觉得在理,心里的成见倒是弱了五分。
玄烨见太皇太后淡了面色,便继续加了点火候:“皇额娘是个什么样的人,皇玛嬷还不清楚嘛,自承着一切有皇祖母依靠着自然是想做个轻闲人,不要说宫里的事,便是慈仁宫的事她也是不管的。孙儿自幼因缘与皇额娘亲厚,额娘又去得早,只皇额娘与众人不同,待孙儿像个普通孩子。虽说孙儿却不是普通孩子而是皇帝,可孙儿心里还是渴望静下来时能有个人把孙儿只当个普通孩子来对待,哪怕是孙儿错了骂上两句也是使得,如此这般,到让孙儿觉得有个额娘的好……”
太皇太后见皇上低首只顾说着,到信了几分,想着这孩子打小便不受待见,与佟妃母子之情也甚淡。博雅娜那么个心性歪打正着两人积成了母子之情倒也圆满,虽说宫里并不怎么待见母子感情太好了,但自己又何常不希望与福临间的亲情能如他们间厚实呢?
哎,算了,也全当是替她自己积福了。
“好了,皇玛嬷也明白你的心。以后便继续对你皇额娘好吧,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一辈子便守在这宫里了,也没个依靠的。”
“怎么会呢?孙儿不就是皇玛嬷与皇额娘的依靠?”玄烨依上前去,挽了太皇太后的臂弯子,满脸的真诚。
“你小子呀,也是个滑头,呵呵……”
玄烨同着太皇太后逗趣着,心里越安了三分。定了太皇太后的心思,以后也能少些阻碍,皇额娘日子也过得舒心些。
二月初二,皇上扶太皇太后、皇太后,并一班后妃幸南苑。
皇上的后宫人数甚少,用不去些个宫殿,所以众多的太皇太妃、太妃们便得了些不错的殿宇。
“慈仁宫那丫头的事是你指使的吧。”
端顺太妃转了圈眼珠子:“侄女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可以指使得动鳌拜。”
“哼,不要在我面打哈哈,你的那些个手段,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静妃、贞妃……一件件,一桩桩,哪件要是被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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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姑姑说的,我还能做什么,不过是替姑姑及宫里的姐妹出出气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姑姑说是不是?”
皇太极懿靖大贵妃娜木钟仔细打量着这个同族的女子,脸是没什么漂亮的,手段儿却是上乘的;真是可惜了。
“哈哈,你放心,哀家清楚得很,哎,哀家就余你这么个亲人了,还能不顾着你吗?”
“呵呵,还是姑姑疼我。”端顺太妃满面儿孝善给娜木钟揉着腿儿,可低下的眼色里却闪着记恨。
娜木钟岂会不明白?不过也没关系,她也不怎么在乎。这种人嘛,还不在她眼里。
皇后晴芳来时,便见皇太后歪在廊下的暖榻子上晒太阳,怀里还拿着东西缝补着。请了安在看清那东西,却是只全身雪白形如圆球的可爱家伙。
“皇额娘这是绣的什么?这么可爱。”
“也没什么,不过是欠别人的一件东西,现在赶制了。”
皇后打量着太后虽然面色好些了,却仍旧周身无力,往日里那股子活力没了九层。
宁芳放下手里忙活的喜羊羊,使着善眸收了去:“这回子来,有事吗?”
“是臣妾挠了皇额娘午休吗?”
“不是,你说吧。”
“臣妾是给皇额娘捎个好消息的,长春宫的张庶妃今日被太医又诊出了喜脉,想能再为皇上育一位皇子。”
宁芳没什么精神,听了这消息也没什么反应,这就好像你来告诉她离她家五里外的谁谁家新添了长孙,如她又有什么关系?
到是皇后的表情,没有丝毫嫉妒,这道令她有些费神。
再一看皇后的神色,宁芳知道自己又把疑惑说出口了。
“皇额娘,臣媳是真的没有一分记恨,臣妾虽然侍奉皇上时日少,却知道皇上定是个有道明君。臣妾一早便知道自己所嫁之人定是大清名门,可却不曾料想能被皇上选了为后。”晴芳说来一派甜蜜,“既然萨满神选了晴芳,晴芳便将终一生为皇上尽心,只要是为皇上好的,便是再难再苦晴芳也绝无怨言。何况,为皇上生儿育女,为皇上看护后宫本就是臣妾的职责……臣妾并不求什么,只求皇上有一分待我,便死也足矣。”
宁芳把个眉头拧紧:“真的不怨?”
晴芳只是满足地摇头。
宁芳此刻并不明白,在她所不了解的历史世俗里,某些价值观、人生观并不会因为她不了解而停滞甚至终结。我们不是历史的终结者与拯救者,面对历史,我们只是浮沙,我们只能诚然,我们只愿无憾。
素心生辰这日,李德全领来了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子。
温腕立在太后的背后,见她两臂并着,仰首望着天边那一轮新日由海子里跳脱出来。
“youaremysunshinemyonlysunshine,youmakemehappyysunshineabsp;温腕并不知道太后在唱什么,可这么听着,便觉得悲伤,泪珠子便随了周边不少的奴婢落了下来。再想到素心,便更是泣不能止。
直到太后寻声转了身来,温腕才看见,她脸上无泪,只是面无表情,手臂间还抱着一只奇怪的如同阴鬼的猫。
穿过这张脸,宁芳似乎见到了多年前那个女子,挑了帘子进前,问着她:“娘娘?你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