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王爷过来,有何要事?」宫华问。
「我有几件关於宫大人的事……」他看看左右,笑问:「小公子要我站在这里说话?」
宫华回过神。「是我失了礼数,王爷,请到里面用茶。」
什麽?进来用茶?搞清楚耶,这是她的房间,女子闺房岂可随意招待男人,想当年她的房间连继母都不准进去,一进去就会被她控告破坏白雪公主的隐私权。
萧瑛看着她挤眉弄眼,满脸纠结的表情,心又乐了。
他没等人领,率先走进房内,宫华想跟上,却被贺心秧一把拽住,她压下音量,用气音在他耳边说:「你干嘛那麽巴结人家啊,古人不为五斗米折腰,我们连米都还没有吃到呢,你就开始练瑜伽?」
「你在说什麽啊?」
「听不懂?我还以为你是小神童咧,我说,你见了人家,不必像哈巴狗看到主人一样,哈哈哈,伸舌头示好、屁颠屁颠的跟上。」
「苹果,你干嘛对王爷充满恶意?有病啊。」宫华气歪了,她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偏激,是逆转时空让她性情大异?
瞪她两眼,他一把抓住她的长发,往後扯两下,像以前被她惹火了那样报复。
「什麽我有病,你去外头问问百姓对他的评语。」
「那是假的,不要随便听信谣言。」
「呵呵,你又知道是真是假,哈巴狗弟弟。」
「我不是哈巴狗,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两个人用气音也能吵翻天?真是服了他们。萧瑛替自己倒了杯茶,不由莞尔。
宫华甩开贺心秧拉扯不休的手,走到萧瑛身边,贺心秧满心火气,鼓起腮帮子,恨恨瞪住屋里的两人。
什麽充满恶意?对夺走她处女膜的嫖客,难不成还要她心存感激?
她龇牙咧嘴,对着宫华的背做尽表情,可十秒钟後,她叹气、垮下肩头,有什麽办法呢,和萧瑛的过节,她又无法对果果说出口,谁让她老是蝉联最衰运穿越女的排行榜冠军宝座?
看一眼天花板,人在屋檐下呵……缓缓地,贺心秧低下了她的头……
心不甘、情不愿,她跟在果果背後进入小厅。
这屋子分内外间,里头有床、柜子,一个梳妆台和桌案,是为内室,外厅有柜子、有壁饰,和一组圆桌椅,是用来招待闺阁好友的,布置简单、素雅乾净。
慕容郬本想留两个婢女服侍她,但她们送热水进来後,贺心秧就将她们打发出去了。
萧瑛、宫华就座完毕,贺心秧想也不想,拉张椅子就要坐下,宫华拚命给她使眼色,要她侍立在後头。
啊是怎样,王爷了不起吗?在王爷面前,她连歇歇腿的权利都没有?
心底兀自不平,人还是乖乖地站到宫华身後,唉,一个偌大的王爷别墅,天花板干嘛盖得那麽低?让她低头低得……好委屈……
萧瑛不是那种无法控制情绪的男人,他碰过恶劣到让人咬牙泣血的情况,仍能摇扇谈笑,教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是贺心秧……看着她扭手、用膝盖偷偷攻击宫华後背的小动作,他又失控了,脸上扬起一抹笑,笑出满心愉悦。
「这位姑娘,听郬说,是小公子旧识,叫苹果是吗?」
装不熟?苹果翻白眼、挂冷笑。好,正合她意。
「王爷不必称我小公子,以前家里长辈都喊我一声华哥儿,王爷不嫌弃,就这样叫我好了。」宫华客气说道。
噗!本来满腹怒火的贺心秧,却因宫华这句称呼失笑,彷佛找到宣泄口似的,怒火高张的情绪随之平歇。
宫华和萧瑛齐齐转头望向她,她连忙笑得很「善意」,学着宫华的口吻说:「以前家里长辈都喊我一声黛安芬,王爷不嫌弃,就这样喊我好了。」
华歌尔、黛安芬,中古世纪里,现代文明曙光乍现,伟大呀,果果贡献出了第一份文明世纪的创意,贺心秧憋着笑,笑到快要内伤。
宫华听懂了,脸红了,控制不住的一路从额头红到耳根,该死的商人取那个鬼名字,爹娘爷爷喊了他那麽多年,他从没觉得奇怪,偏偏贺心秧一句黛安芬,让他开始痛恨自己的小名。
看着两人怪异的神色,萧瑛捉摸不透,轻咳一声,「华哥儿和苹果姑娘之间好像很熟?」
「邻居嘛,怎会不熟,还是我牵着他学走路的呢。」
她还帮他把过屎尿、喂过牛奶,亲眼见证他从地板捡起一条橡皮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进嘴里、吞进食道,然後看着他妈咪愁容满面,直到隔天下午,她在尿布的金黄色大便中找出一条红色的橡皮筋,这才松口气。
那个时候果果他姑是怎麽说的?她说:「了不起,这麽小就热爱塑化剂,长大一定是王永庆的接班人。」
宫华见她脸带恶意,知道她想起什麽,他连忙接过话。
「是,她叫贺心秧,苹果是她的小名,她是邻居家姊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和我的家人都熟。」
「原来如此,所以苹果姑娘也是京城人士?」
「是。」贺心秧随口应声,才想起明明就不熟的人,她干嘛同他对话?吃太饱吗?
别开脸,她把视线投向窗外,转开心思。雨又大了,不晓得这场雨要下到什麽时候?
「苹果姑娘既然是京城人氏,怎麽会来蜀州?」
萧瑛提问,贺心秧却不乐意回答,宫华为免尴尬,连忙把话头接下。
「苹果的爹娘过世,她有亲戚住在蜀州,便千里迢迢来投亲。」
贺心秧听得满头汗,投亲投到青楼里?难不成她的亲属是花满楼里的宝嬷嬷还是帚儿姑姑?
她很想插嘴,却又坚持着自己「不沟通、不妥协、坚持不熟」的三大原则,她打死不回话。
「是这样呀,辛苦了,苹果姑娘。」萧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