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吗?都把门弄坏了,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何琳是语气冲了点。
没想到那孩子从地上捡起夹碎的核桃仁,翻着白眼塞进嘴巴里,嘎吧嘎吧嚼咽进去,腾出嘴来,“你神经病啊!我吃点核桃你也心疼,是用你的钱买的吗?”
何琳有点傻,没想到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这么理直气壮地“鄙视”了她,她上前一脚把地上其他核桃踢散了,顺势推了那孩子一把——不得了,那男孩立即嚎叫着转身进屋,砰地踹了一下门,大叫:“妗子揍我了!妗子揍我了!”
婆婆来了第二部分(22)
于是楼上楼下所有的脑袋都出现了,一片狐疑和愤怒。大姑姐一下子把门完全打开,把小虎子从门后拉出来,孩子委屈变形的脸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传志三步并成两步过来,揪了一下何琳,“你真揍他了?真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啊?不就夹个核桃吗,他懂个屁啊!”
何琳呆了,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成了这种局面,连夹核桃损门都成了小事忽略不计了,重点成了她揍了六岁的小孩子!急忙辩解:“谁揍他谁是孙子!我只是推了他一下……”
“你是大人,手劲那么大,能推孩子吗?”
孩的母亲刚说完,小虎子的眼睛又吧嗒吧嗒往下掉,“妗子还掐了我,差点把我推到墙上撞破头……”
何琳气炸了,“撒谎!教育的什么孩子,撒谎不眨眼!谁掐他了?只是微微推了他一下,他那么大声辱骂我神经病你们怎么听不到?”
“我没骂你,是你一上来就掐我!”孩子大声纠正。
“对啊,一步门里一步门外他骂你我怎么没听见?如果他真骂了,弟妹不用你说话,我一巴掌扇死他!”
在当事人和直接证人的当面严正抗议下,何琳发现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甚至一度恍惚自己真下手掐了孩子而瞬间失去了这部分记忆快感,现在是真的想掐他啊,也后悔没掐死他!
传志看到何琳急赤白脸的,想说什么也说不清,心道十有###就是了,什么也没说,拉了老婆就上楼了。倒是后面的婆婆突然小声说了一句对整个事件的观感:“打狗也得看主人呐!”
何琳到了楼上就哭了,逼着老公承认:“你要相信我没碰他!”
传志觉得她好无聊,“你刚才自己都说推了他一把。”
何琳忙改口:“你得相信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
传志面无表情,“推没推已经不重要,你为什么非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有气撒在他身上?”
“没有啊,我没想把气撒在谁身上,我只想保住门——”
“你可以告诉他用小锤子或用砖头石头都行,小孩子还不都是大人教的?!”
何琳披头散发了,有点绝望,“你是不是相信我打了他?”
“毛病!无聊!”传志穿了衣服下楼了。
何琳觉得气愤和恼怒,精神上有负担了,觉得楼下婆家人指责她有了理由。即便莫须有,她有办法否定这理由的存在吗?否定不了的,所以她才遭人恨。而她们正需要一个打翻她、重新站回道德制高点的借口,于是一切又顺理成章了,婆家人必须找出她们占上风的借口才能理所当然又硬气无比地住下去,连老公这人最好也冷冷地对待老婆,这房子作为陪嫁——媳妇对房子的天然所有权优势才能被抵消。如果这个家庭欢声笑语的,婆婆势必喧媳妇的宾,夺媳妇的主,即使风和日丽,媳妇也不会痛快地与婆婆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仅媳妇这么想,婆婆也感觉到了,大家都觉得目前几个人同居一幢楼气氛吊诡了,好像正等着一场事故的到来。于是事故被一个孩子熟稔地制造出来,何琳是有些借机发泄自己的满,让婆家人自觉一下:媳妇不高兴了,撤吧。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还被婆家人倒打了一耙,用门夹核桃一笔带过不提了,虐待小孩子给放大了,而且刚和好的老公也被拉过去了。有点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感觉。痛定思痛,何琳知道自己的对手比小雅的婆婆还狡猾和难缠,人家一比一,自己一比三,且那小孩子更不好对付,似乎小孩子的话比大人的更可信。
婆婆来了第二部分(23)
不过有了小雅的前车之鉴,有了久经沙场的小姨的警告,加上近一个多月的实战经验,何琳已不像刚开始那样只知道哭、出去轧马路和回娘家了,也在找机会,把失去的阵地夺回来,让她们失去道义,打道回府。
正好那天要上班,新公司前一天打来的电话。何琳精心打扮了一下,没吃早餐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了。
家里只剩下王老太太一家了,正在吃饭。见何琳这么一声不吭走了,传志心里是有些不安的,早餐也没给任何人夹菜。这一段时间改成他给众人夹菜了。
老太太趁机教育女儿和外孙:“大清早的干啥用门夹核桃啊?想堵窟窿眼子不能等晚上让你娘给你砸?你也是,何琳推一把小孩,掐一把,那也是妗子,你干啥大呼小叫嚎成鬼掐一样?打架似的。”
青霞委屈:“你也不是没听到小虎子大声嚎嚎,那么大的人这样打小孩,心是不是狠了点?”同时看了弟弟一眼,觉得弟弟没给自己撑腰。
“你是住亲戚,受点委屈怎么了?”
“住亲戚就要受委屈挨打啊?再说这是俺兄弟家,多远的亲戚?”
“那也是让你兄弟为难啊!”
“怎么为难了?天下莫大过一个理字,兄弟偏理不偏亲就是了。如果是小虎子的错,我一定狠揍他!”
婆婆说:“这次是何琳不对,不过下不为例。人忌揭短猪怕说壮,以后谁也不准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