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脑瘤复发很难医不治,可是,无法接受母亲就这样离开,我不可理喻象一个疯子一样怒骂着这群医生。
“见死不救,你们还配当一名医生吗?你们医生的天职不是救死扶伤吗?”我尖着嗓子,象一个泼妇一样冲着他叫嚣。
骂得付院长与他身后的好几个医生,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藤鹏翔向他们挥了挥手,急忙一把把我箍入了胸怀,一边颤着声音安慰着我“雪吟,别这样,你冷静一点,别这样。”
“我怎么冷静?我要怎么冷静啊?藤鹏翔,我妈走了,我要怎么冷静?
见我冲着他怒吼,走道上所有医生护士甚至于病人会都僵在了原地,许多的人都还不知道我与他关系。
“缚小姐,令堂时间不多了,你还来……进去与她话别吧!”付院长硬着头皮对我好言劝解道。我听闻母亲还有一口气尚在,我一把挣脱了藤鹏翔的怀抱,绕开了好几个医生,便跌跌撞撞就地跑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里,苍白的手术台上,躺着我生命垂危的母亲,她的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子,嘴上戴着氧气罩子,整张脸孔白得透明,没有一点儿血色,她就静静地躺在那儿,我的眼神就定定地凝视在她苍白的容颜上,眼睛不敢眨不下,我怕眨一下眼睛,母亲就会灰飞烟灭了。
一名护士正在给她弄着手腕上输液的管子,然而,那管子里的透明液体已经从她的手腕处倒流了回来,还掺杂着一缕又一缕殷红的血丝。
连药水都很难进她的身体,这说明,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护士见我走进来,急切地退至了一边,而我迈着艰难的步伐走至手术台边。
晶莹的泪珠就沿着我大理石般的脸颊上滑落,滑落,一滴又一滴,怎么也止不住?
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情感,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母亲的面前,也许是感应到了我的幽伤,我的痛彻心肺,母亲阖着的两排长又密的睫毛缓缓地张开了,她眸光有些呆滞,当视线定在我的脸孔上的时候,一抹晶亮划过她呆滞的瞳二,她认出了我,眼光虽混浊,可是,思路是清晰的。她激动的两片嘴唇蠕动了一下,然后,身体抖缩了一下,张开的嘴唇喷出白雾,氧气罩里即刻就浮上了一层水蒸气,连她的唇片也无法清晰看见了
“妈,妈。”我激动地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手掌,无助地,轻轻地唤着。
“悔……过……”持……好好女儿我要……”她口吃的厉害,艰难地启音,无法完整地诉说完一个句子。“妈,你别急你什么话慢慢说……”我本以为母亲要给我交待一些事,所以,心也跟着
“我……我要去……”找你爸爸去了。”她说完后,眸光便变得凄迷了起来,视线笔直地扫射向了手术室的窗外,窗外是明亮的世界,只是,那阳光变得昏黄了起来,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啊!只可惜,那灿烂的阳光拂去母亲心底的那沉重的幽冥。
也许阳光里,有我父亲灿烂的笑容,他肯定在天堂对母亲伸出友善的手究
母亲的唇角扯动了一下,稍后,唇间勾出一抹幽忽的笑容口“你来”……
唇畔的笑意勾深,勾深,最后,居然缓缓地阖眼皮,从此便再也没有理来,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苍白的眼角滚落,滚落,落至没有颜色的手术台上,开出了一朵炫丽夺目的银白水花。
不,不,妈妈,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妈妈,不要丢下我,丢下了我一个人,我心里焦急地大呼,可是,不管我怎么喊,母亲终究是再也听不见了,尽管我紧紧地握住了母亲的手,可是,她的手还是无力地从我指尖滑落,滑落到地,手背上的那根输液管,红色的液体布满,母亲就这们走完了她生命的里程,母亲走了,我的心也空了,我就那样僵跪在原地,一句也说不出来,心头象是灌进了一支铅块,窗外阳光灿烂,却拂不开我心底深重的幽冥。
母亲离开的那一个时刻,我没有哭,因为,我连哭都哭不出来,只知道心底破了好大好大的一个大洞,恐怕终将一生也难修复。
直至,一块白布蒙住了母亲安静的容颜,我才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今生我都见不到母亲了,母亲,你怎么能够丢下我?丢下你疼了四年的孙子念乃,还有你视如己出的小霓儿啊!
见两名身穿白袍的医生走进来,把一块白布蒙在了母亲惨白转青的容颜上。我倏地就从地扳上站了起来,一把掀开蒙住母亲容颜的白布。
“拿开,我妈不需要。”
两名医生见我神情如此骇人都吓了一跳,急忙规矩地立在一旁,默不作
“雪吟,你冷静一点,你妈……已经……去了。”藤鹏翔不知何时进屋来,狠狠地把我往他怀中箍。他的语气也是凄瑟的,可是,他让我面对现实,毕竟,死者逝世,生者节哀,这是旦古不变的道理啊!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胡说,我妈没有走,藤鹏翔,你快去找医生啊!对了,上次就是美国的祝茂升把治好的,我求你,你快给他打电话,让他来一趟好不?或者,我们可以把我妈送到美国去。”
我象是一个脑筋短路的人,象一个神智错乱的人,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因为,我无法承受母亲已经离我而去的事实。
藤鹏翔一脸痛苦地望着我,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我。因为,我的无理要求让他很难回答,我这样子揪住他的衣领象一个疯婆子一样哀求他,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虚,也许,在这座城市里,除了我以外,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待权势滔天的男人。
“藤鹏翔,你要不要去啊!你不救我妈是不是?”我挣脱开他的怀抱,拿起手术台上一些做手术的器皿就掷向了他,藤鹏翔没有闪躲,那嚣皿砸到了他身上,再弹跳到地扳砖上,发出“彭”的巨大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