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绿瞳升起暗欲的色泽。
伊凡解开衬衫的时候,晃动的十字架吸引了男人的目光。扣住温热的木质珠子,伊凡想要遮掩住它的存在,却已经迟了一步。
男人出声道:「那串十字架,是谁送给你的?」
欲盖弥彰,或许只会让男人更介意它的存在,于是伊凡故意不说真话,轻描淡写地回道:「我记不得了,也许是我去教堂受洗时,哪位神父送的。」
「你在说谎。」
男人从金质的浴缸中起身,浑身不着片缕,水珠自湿漉漉的结实胸膛上滑落,布满肌肉的体魄在水气氤氲中,具有无比的压迫感。赤裸,而危险。
伊凡后退了半步。
「假使它真那么无关紧要,你不会一副像是担心我要将它抢走的表情。」
喉咙的干涩,一半是出于他所点明的事实,一半则是伊凡在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便忍不住的紧张、恐惧。
「它是谁送给你的,伊凡?」再一次,轻柔哄诱的口吻。不容他二次撒谎的男人,在他身前站定。
挚友的假面卸下后,男人只剩专制的暴君面孔。
而,这是伊凡的选择。
他赋予男人「主子」的权利,在最后的抉择中,他依然无法挣脱男人所提供的优渥交易,男人承诺要给他的家族永生的庇护。
所以男人给他的第一份工作,便是服侍他入浴,替他刷背,供他差遣。
彷佛是一名古早以前的顺从「女」奴般。
「是……我……父亲的……遗物。」伊凡牢牢地把十字架扣在手心中。
绿瞳一暗,唇角却反而上扬。「那可不得了了,这真是要好好珍藏的宝物呢!欸,你在做什么?不必取下啊!万一拿下来之后,忘记带走或是丢掉的话,你一定会非常难过吧?继续戴着没关系。」
对于这奇怪的命令,伊凡起初不解,可是再听到男人接下来的言论之后,心也跟着紧缩了。
「象征人世间罪恶的十字架是你的第一重枷锁;爱着养父的你,是背德的第二重枷锁;现在把自己卖给了我,是你的第三重枷锁。等会儿我倒要看看是这三重的枷锁能锁住你,或是我的怀抱能让你忘情失神……」
渥夫倚身在冻立的他耳边吹拂说:「你就戴着它,和我一起堕落到罪恶深渊里吧,伊凡。」
「不——」字才出口,渥夫便封住了他的口,揽在他腰间的双手紧缩,像要折断他似的。
「……唔……唔唔……」
热泪从他的眼角泛出,他在他的吻下啜泣着。
是对或错。
是好或坏。
他,已经注定无法逃离这个男人了。
当男人释放了他的唇,凝视着他泛红的眼眶时,绿眸闪烁着复杂而难解的谜光。「直到找到答案为止,今夜我是不会放你回去的。」
雪白的衬衫被扯到地上,任由四溢横流的热水渗透、濡湿……
第三章
褐发男孩趴在面对前院的大窗前,无精打彩地看着早起的雀儿争相抢啄着地上散落的果子。这时一辆簇新的、车门刻着陌生家徽的豪华大马车穿越过大门,前座的马夫在院子里拉扯缰绳,命令马儿停下。
男孩正狐疑着是谁上门来拜访时,便看到车门被推开,而他再熟悉不过的兄长紧接着步下马车。
他立刻飞身扑向大门,嚷着:「伊凡哥你终于回来了!」
「乔……」
脸色苍白的黑发少年,在弟弟奔到自己身边时,强忍着疲惫,装出微笑地说:「抱歉,昨夜我临时有些事无法回来,你一个人要照顾娜娜和家里,一定很不安吧?」
「就是说啊!昨晚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说什么奉公爵的命令来服侍我们家。我说她一定是弄错地方了,可是她坚持不肯走,现在也还在咱们屋里头呢!伊凡哥,那个什么公爵的,是你的朋友吗?这辆马车好漂亮喔!是谁家的马车啊?」男孩把闷在肚子里的困惑,全部倾巢倒出。
「是一个朋友的。」蹒跚地往屋子走去,伊凡淡淡地回道。
「朋友?什么朋友?伊凡哥你人不舒服吗?是不是哪里生病了?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
弟弟连珠炮般的发问,委实让他招架不住,伊凡无计可施地祭出最后手段。「乔,你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你说,伊凡哥。」
「昨夜到现在我都没怎么睡,有些累了,想先睡一下,如果你能帮我把床铺好的话……我会很感谢你的。」附加一抹央求的微笑。
男孩率直地点头。「我这就去!」
没发现自己被巧妙支开的男孩,浑然不知身后的兄长,正悠长地叹了口气。
我怎么能让乔知道,从昨夜到现在,我不能回来的理由呢?
伊凡咬住唇。在半个时辰前,自己还在另一间屋子里,和那个与乔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在男人的浴室中、寝室里,做着年幼的弟弟所无法理解的……放荡行为。
不,我与渥夫的事,绝对不能让乔与娜娜发现!
现在弟妹或许还小,不懂得「出卖自己」是件罪恶的事,可是不久的将来,他们都会长大,到时候……他们将以什么样的眼神来看待自己?伊凡光是想象就会浑身发冷。
把自己卖给渥夫之后,伊凡除了这个家外,已经一无所有了。他不能失去娜娜与乔,也不想失去这最后的容身之处。
「您想必就是伊凡主人吧!」
进入家门,年约三十出头的女仆迎上前,曲膝行礼说:「我是渥夫爵爷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