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奇怪的练枪方法和顺乡寸老板寸跃荣是个奇怪而谨慎的人。他请够了押解货物的人手之后，并不忙着上路，而是去弄了几枝德国造二十响手枪来，让他们一人一支，一人一百发子弹，让他们集中起来练枪。声言练完子弹再上路。来凤武馆池占江、段朝兴、韦志得与常家帮常长、云苍洪几个人从来没有摸过枪，但要学会打枪，也不是件难事。但是要打得准，却就难了。好在身有武功的人，最起码有臂力、腕力，枪便会比寻常人握得稳，练起枪来便容易有准头。待练完各人的一百发子弹后，寸跃荣又一人给他们十发子弹让他们试试枪法。这时很多人的枪法都不错了，可是常长的枪法却还是不太准。这是不是件怪事？
这日常长、云苍洪二人在寸跃荣处练过枪用过晚饭之后回到常家帮，常欢居然对二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便面露奇怪神色。云苍洪没有做贼，却贼一般心虚地对常欢问道：“小师妹，我可是没有喝酒。”常欢道：“我知道。”云苍洪道：“那么你这般瞧着我做什么？我这个人生性胆子就小，所以常常喝酒是为了壮胆，况且我……嘿嘿，我……我也实在是那个不好瞧。”常欢用目狠了云苍洪一眼道：“没人想瞧你。”云苍洪做了一回自做多情的老孔雀。常欢不再理睬没趣的云苍洪，伸手拽了常长的手转进到院中，转身对常长问道：“六师哥，怎么你与酒鬼师哥回来的时候，酒鬼反而干干净净，你却赃兮兮的？”常长笑了一笑道：“酒鬼不喝酒的时候，酒鬼就不会去地上睡觉，酒鬼当然就干净了。”常长的诡辩并不合理。
常欢于是又对常长道：“六师哥，那么你呢？你好像不是酒鬼！”常长道：“我虽然不是酒鬼，可是我这几日却在学了三岁小儿在泥地上打滚。小师妹，我告诉你一件事，枪是很好玩的，所以我只好做了三岁玩童。”常欢听得睁大一双奇怪的眼睛瞧着常长。常长已接着道：“小师妹，是不是闲我一天一身脏衣服你洗得烦了？”常欢道：“六师哥，你便是一天换三身衣服，我也不会洗得烦了。”常长道：“一天换三身衣服，好像已经不是一个男人。”常欢噗哧一声笑，笑着伸手推了常长一把道：“六师哥，你老实说与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常长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五师哥他们练枪的时候，站得很直、很稳，我却不喜欢，那般虽说是容易射中靶子，但是自己也实在容易中枪，所以我练枪的时候，姿式便很丑，有时不得不躺到地上去练。”常欢听了笑着道：“六师哥，这世上再有你鬼的人，只怕已经没有了！”有人说你很鬼，其实是很聪明。
常长笑嘻嘻瞧着常欢不说话。常欢道：“六师哥，我知道你心里又打了坏主意。”常长道：“坏主意到是没有，只是如果我是一只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也是一只鬼，起码是一只小女鬼。”常欢笑着道：“六师哥，我是小女鬼，今晚上我便到你房中吓死了你。”常长道：“我什么鬼都怕，就是不怕小女鬼，小女鬼来了我正好捉了小女鬼到被窝里去。”常欢听了，脸立马就红了。常长立马觉出自己的言语已经很不正经，忙对常欢解释道：“我这人有个怪脾气，喜欢打女鬼的屁股。”常欢的脸色更红。常长也觉得自己越说越说不清楚，越抹越黑，只好一句话也不说。
常欢的目光这时变得含情脉脉。常欢柔声对常长道“六师哥，换下你身上的衣服。”常长道：“好好，欢妹妹洗的衣服就是干净，衣服上还有股日头晒了的香味。”常长忽地觉着自己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小师妹叫成了欢妹妹，这似乎并不好，忙道：“小师妹，你姐姐呢？”常欢道：“我爹爹带她到保山城看我哥哥常荣去了。”常长道：“哦！常荣兄弟好像一年多没有回来了。”常欢道：“我哥哥读师范很用功。”常长道：“是啊！书念好了好。”常欢道：“我爹爹便是不想让他接了他的衣钵。”常长道：“是啊！当戏子不仅被人看不起，而且还很辛苦。”常欢忽地吃吃笑着道：“六师哥，你并不想做个戏子？”常长一愣，忽地笑着道：“小鬼丫头，下了套子让我钻，什么时候学得鬼精鬼精了。我当然喜欢做一个戏子了，虽说是辛苦一些，但是我能在戏台上感觉很多人不同的人生。戏里我虽然演的是别人，但是我却常常觉得演的好像是我自己。其间的爱恨情仇、善恶忠奸，这人世间很多东西，只有一个戏子能感受得到。”常欢道：“六师哥，我可没有你那么多感受，我演的人物可实在是太小，不是红娘便是个小丫头。”常长道：“所以我说你是个小鬼丫头。”常欢道：“小鬼丫头怎么了？”常长道：“我好捉鬼卖。”说罢伸手做势要捉常欢。常欢呀一声惊呼便逃，两条黑黑小辫在脑后飘呀飘，发辫稍上系着的两根红绳，红绳打着的蝴蝶结似两只红红的蝴蝶在常欢脑后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