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舒雨打了个哈欠,小两口在警署上班,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偶尔跟随同事出警混些经验,更多的则是看案例分析,新鲜劲一过,便无聊起来,她撅着嘴巴,朝对面坐着的古飞扬嘘了两声。他正看黑影的档案,想不到警方评价还挺高的,aa级通缉嫌犯,涉案三十余起,无一例外都是捕风捉影,并无实质的证据认定,留给警方的仅“黑影”这个代号,以及道听途说的神通广大。
她冷哼一声,古飞扬仍一动不动,“怕又在和刘蓉鬼鬼祟祟。”凌舒雨想着,曲起食指,聚起小团淡蓝电光,朝他露出的半边耳朵弹去,哧一声轻响,古飞扬从屏幕后探出脑袋,脸上写满问号。凌舒雨用力在键盘上敲击着,他才想起弹开聊天窗口,密密麻麻都是她浑身冒火的愤怒表情。
古飞扬才懒得打字,意念一动,便解释了原委,凌舒雨接连又敲上一堆怒火,恨不能在他脑中呆着,凭什么他就能用意念与人聊天!他再了解她不过,刚想打字回复,周劲松小跑着过来,“古将军派车来接,立即走!”
三人前脚离了办公室,里面的同事便炸了锅。“哎,朝中有人好做官啊!古飞扬来了没几天,都和周队平起平坐了,肩膀上的虫子都一样,可惜连咱警员都不如,能做啥事?”
“疯子,你好歹是个高职,我混这么些年了,还是个,妈的,烦他鸟神,厕所看文件去!有谁一起没?”叶明天说着,抽了份报纸,见没人回应,晃悠着去了。
韩长峰继续道:“不对,何止平起平坐,周队不过是他传话筒,没想他那么耿直的一个人,也溜须拍马,世风日下啊!”
有人反驳道:“别胡说,周队可不是那样的人,古飞扬以前好歹是个少校,算来比周队级别还高上一点,兴许有些本事。”
“老刘,周队是啥样的人大伙都清楚,不过随口说说的,但那古大少,我是不敢恭维,上班还带个娇滴滴的美女,整日眉来眼去,能有多大能耐!”韩长峰将他的话否认了一半,刘兆泽一想的确如此,便低头喝茶。
“这话我反对!”张猛虎朝他挤挤眼睛,两人一起看向王鹏,韩长峰接茬道:“哦,不好意思,忘记鸟人你俩了,呵呵,这大大的不同,不同,很能耐!”
王鹏朝女友孙洁羽看了一眼,三两步飞窜,掐了他脖子,说:“疯子!我哪里惹你了,扯上我干吗?那姓古的摆明了是来混资历的,现在尽管和我们一起混,但他肩膀上的虫子可不是假的,指不定哪天就高升了,眼不见为净!”
韩长峰道:“有道理,摊上他手下的兄弟估计难熬,黑锅肯定免不了的!鸟毛,那美女来了后,你可是大大失色啊!有啥感想没有?”
那被称作鸟毛的女警火了:“韩长峰,说多少次了,喊我孙洁羽!有你这么损人的么?哪天摊上你做他跟班,那才是报应!”拿起茶杯泼向他,却被闪过了,王鹏在身后没留意,殃及池鱼,菊花、枸杞等物贴在头脸,红的、黄的,发际往下滴着水珠,十分滑稽。
众人哈哈大笑,孙洁羽怒气冲冲瞪着,韩长峰笑得特别龌龊些,拿了团脏兮兮的干布,边抹桌子边说:“鸟人,怨不得我,你家鸟毛泼的,我可没惹她,对不住了,这光荣称号可是你先喊的,我闪先!”
孙洁羽叫道:“王鹏!下班有你瞧的!以后谁还这么喊,我跟你没完!”
“都是古飞扬那小子不好,害我暴露了,疯子也忒没义气!”王鹏见势不妙,赶紧脱离战场,去最拐角的洗手间吹头发。这里平时少有人来,干手器得以保存完好,就近的早已尸骨无存了,他刚想洗脸,听到了断续的低语声,依稀提及了古飞扬的名字。
竟是叶明天在通电话,王鹏侧耳倾听,“……他们是古烈派人接走的,上哪里不知道,钱什么时候给我?……不是说好三万的吗?我接触过了,实在套不出话来。……好,就这么着!”他用力合上电话,发出啪的一声响,嘴里狠狠问候了对方老母。王鹏悄然躲入女厕,待得脚步远去,头发也顾不得吹,拨了周劲松的电话。
古飞扬上车见到黄峰,才知爷爷昨晚就到了,一直在开会。同车的还有上次东升岛之行的另一名警官石沉,人如其名,很少开口说话。古飞扬不觉想起黑阴,与凌舒雨相视一笑。
黄峰说:“先打个电话通知家人,可能有一段时间会与外界断绝联系。”四人都似无动于衷,只古飞扬暗地里和刘蓉交待了一番,腰间的肉着实受累,他问道:“两位队长,你们不和家人打个招呼?”
周劲松呵呵一笑:“早说过了!电话我都关了。”石沉笑说:“光棍一条!”凌舒雨当然不会放过机会,悄声数落:“看人家多好,哪像你,见一个爱一个!”同车的都笑了,她翻翻眼睛,假装生气看着窗外。
进入军区,并无想象中的忙碌备战,随处可见操练的队伍,军靴踏地,“咔!咔!”的声响,整齐、干脆利落!发自肺腑的呐喊,此起彼伏,车身仿佛都在战栗。古飞扬不禁热血沸腾,曾几何时,他也这么卯足了劲,双脚践踏大地,扬起尘土,无数坚毅的步伐,或许连大洋彼岸也能感到震撼。
会议室坐满了大小军官,肩章熠熠生辉,凌舒雨心里有些发毛,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么多高官,无形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她紧靠了古飞扬,在角落坐下。黑阴他们也在,古烈这次相邀,无非是请他们几位,谈谈身临东升岛的感受,唯独未向凌、古二人发问。
东升群岛以礁州岛最为庞大,占了近三分之一面积,以前此岛人口繁多,经济发达。而桑岛面积不及它一半,却拥有整片岛屿40%以上的矿产资源。
古烈又一次摊开地图,详细查看,不时在纸上画着,门敲响了,随即便有人进来,他头也不抬地说:“飞扬,你们两个过来坐,详细讲讲东升岛的情形。”
他坐直了身体,想伸个懒腰却又忍住,将头靠在了椅背上,凌舒雨抢先道:“爷爷,我可有好多话说的,可您没问,人那么多,我也不好开口!”她将岛上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喝多都是古飞扬不清楚的,他则补充了地下铁内看到的一切。
古烈看着凌舒雨,问:“那些人类真又那么惧怕香味?”她急道:“当然!如果有假,罚我……罚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古烈哈哈一笑。古飞扬怕了拍她的手臂,说:“爷爷,我们容身的两处楼宇,的确香气浓郁,保存比较完好,可所过之处,为何其他类似的场所,被破坏殆尽呢?”
凌舒雨不悦道:‘你也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只是事关重大,得谨慎考虑,我们提供的信息万一不准确,会影响爷爷的判断,造成部署的失误。”
古烈拿了支烟,凌舒雨乖巧地点上,他道:“舒雨,飞扬说的没错,爷爷需要进一步核实,你所说的香味,周警官他们也提到了,只是没引起重视。当初也有科学家研究过,但均未涉及到这一点,或许这是制胜的关键,香料,香料!”
他喃喃重复着“香料”两字,在电脑上忙碌起来,好半天才想起他俩还坐着,道:“这事不要和任何人提及,回房去吧,军营还住的惯吗?这些天,逮到很多间谍,都是跟在你们身侧的,如果你们所说的被证实,可能要在这住上一段时日!”
“住的惯,爷爷,其实我们俩也想参加行动,上次他们几个都去,我们也要为国家出力!”凌舒雨正色道,肚子里却好一阵笑。
古烈精神一振,看着孙子,问:“飞扬,这是你的意思?”
“嗯,是刚在房里商量的,看您这么辛劳,我们也尽点力,可能微不足道,但好歹也在岛上活着回来了,这次有备而去,安全肯定没问题!”
古烈十分赞许,当即就答应了。直到晚上,他才从卫星图片上看出端倪,存在大片香料作物的地区,确实杳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