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义无返顾
梁育受伤的第三天,通往傣族寨子的便道上开来两辆小车。车子停稳后,下来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她们穿着时髦,很有派头,一下车就直奔傣族寨子。前一天来的刘队长在前面给她们带路,另外还有两个青年男子跟在后面。这群城里人的到来在寨子里引起不小骚动,人们像窥视外星人似的站在远处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当这群人走进阿苏家院子时,站在远处围观的人更多了。这也难怪,地处深山密林的傣寨一下子出现这么多有钱的城市人实属罕见。他们知道这些人是来看望那个受伤的小伙子的,这更加了他们对于梁育的好奇心。
梁育听说来了一群人找他,还听说为首的是两个女人,赶忙撑起身准备接待。第一个走进竹楼的人是田经理,她跨进门便看见梁育躺在竹床上,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问;“伤势严重吗?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到大医院去治疗?”
“问题不大,不过是点皮肉伤而已。田经理,谢谢你来看我!公司工作这么忙,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你也不该如此辛劳。真有事情,叫唐蔓跑一躺就可以了,何苦亲自来。”梁育说的是实话,他不想再接受田经理的恩惠,因为他无以为报。
田经理非常亲切地对阿苏说;“你就是阿苏姑娘吧!这里发生的事情刘队长都对我说了。我知道是你们一家救了梁育,感谢你们!替我感谢寨子里的父老乡亲。阿苏姑娘,我们有几句话要单独同梁育说,你同你的家人可不可以暂时回避一下。”
“当然可以,有什么话你们尽管对梁育哥说吧!”阿苏嘴上答应得很干脆,心里却不是十分情愿。尽管如此,她还是同家人离开了竹楼。
这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的唐蔓在梁育的床前蹲了下来。她心疼地抚摩着梁育的额头,她将嘴唇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田经理大张旗鼓地来看你有两个用意;一来呢,她得知你遭人暗算后十分着急,担心此地缺医少药贻误治疗,她放心不下,所以亲自赶来。如果你的情况不妙,她就立即接你到海口医院去诊治。二来嘛!她要引蛇出洞。懂吗?”最后这句话唐蔓把声音压得更低。
所谓引蛇出洞,就是大造声势,让阴谋主使者知道梁育伤势不轻,从而诱使他尽快同凶手接触,以便公安人员伺机出击,搞他个人赃俱获,然后将其绳之以法。梁育何许人,这种谋略他岂会不知。他看了唐蔓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小梁,当初我就告诫过你,如果你听我的话,暂时不要离开公司,就不会遭到这种袭击了。”田经理痛心地说。
“恶人的财路被我阻断,必然怀恨在心,他们要报复是早晚的事,我离开公司自然促成他们提前动手。田经理,你的关照我梁育心领了。不过,事已至此,我无怨无悔。”
“小梁,一个人徒步旅游非常危险。社会上有很多人利欲熏心,贼胆包天,只要见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孤身漂泊,防不胜防,弄不好会无辜送命的。”
“不管存在多少艰难险阻,前面的路我是一定要坚持走下去的。”
“梁育!你好让人担心,体验什么生活!依我看,千条万条,最后一条还得有钱,有钱生活才会有保障,有钱就会拥有一切。你在公司干得很出色,田经理又那么信任你,何必自讨苦吃,自找罪受!”
“小唐说的不无道理,你要了解海南岛,休假时开个车顺着公路跑几圈不就行了。小梁呀!听我劝一句吧!回公司好好干,业务经理的职务还在等待着你去就任哩!”
“唐蔓,你是个有事业心的女人,也是一个懂感情懂生活的人。可是,你知道为什么一般男人都不愿意同你深交吗?你不是很想知道留不住我的原因吗?”
“别的男人愿不愿意同我深交我不在乎,留不住你的原因我的确很想知道。如果你无所顾忌,你现在就告诉我。”
“好!我现在告诉你。因为你把钱看得太重要了。而我,同你相反,我认为人的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东西是生活的特殊意义。请注意,我讲的是特殊意义,为了追寻这个特殊意义。即令我遭受常人无法承受的磨难,或者因此横遭摧残,倍受我也在所不辞。”
“小梁呀!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这也难怪,人各有志,性格决定命运。实话告诉你,公司有很多人非常钦佩你。他们私下议论,说你是当今社会中极为少见的优秀人才。说你的行为实际上是在嘲讽和贬斥那些腰缠万贯,精神贫乏的暴发者。还说你将来必成大器。我呢,心底里很赞同人们对你的评价,只不过感情上不能理解而已。不过,梁育啊!你记住,你任何时候想回公司,我都真心诚意地欢迎你。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你愿意向我开口,我一定全力以赴地帮助你。
“你现在安心养病吧!你尽管放心,残害你的人很快就会受到法律制裁。他是逃不掉的,我就是拚出这把老骨头,也要把他揪出来。”田经理心情激动,感慨万分。她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表达内心的感受。在正义面前,她的愤慨和公允同时迸发出来了。
“田经理,除了感谢以外,我找不到更能表达我心中感受的形式了。不过,我还是要说;感谢你的理解!感谢你对我如此关注!”
“梁育,尽管你对我的生活观点嗤之以鼻,尽管你绝对不会将真情奉献给我。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是唯一获得我真爱的男人!你是我心中崇拜的偶像!我以身相许,不要任何回报,只求你不要忘记我。因为我在你的生命长河中,必竟泛起过一朵水花。”唐蔓的眼泪泉水般涌了出来。
“唐蔓,你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看重权、钱不是过错,更不应该受到鄙视。在现实生活中,无论男女,追求权力和积聚财富都是天经地义,无可非议的。只要手段正当,你拥有的权力越大,说明你的智商越高。你积聚的财富越多,说明你对社会的贡献越大。我要说的是,除了权、钱之外,生活中还有其他更有意义的东西值得我们去探索去追寻。要知道,在探索和追寻的过程中,人生的价值就得以体现了。当然,关于生活的意义,人们有着不尽相同的理解。你的生活观点可以说很正常,也很普遍。而我的生活观却是别出心裁,独树一帜。我十分清楚,正是这种生活观使我感到孤独和苦恼。因为我很难找到真正的知音,也很难找到能接受我并奉献全部感情的女人。唐蔓,坦率说,我同你虽然有过同床共枕的经历。但是,你无法也没有足够大的胸怀接受我的全部感情。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停留在的位置上。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感谢你在我需要发泄压抑情绪和需要肉体慰藉的时候为我奉献的一切。
“回去吧!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切不可为一个偶然的奇遇而改变自己的初衷。更不要为冲动时残留的幻觉搅乱原有的生活旋律。”
临走时,唐蔓将七万元钱塞到梁育手里。她无限伤感地说;“梁育,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你,别说我,这世界上恐怕没有能改变你的人存在。你自己保重!这里有七万元钱。田经理的五万,我的两万。这些钱办不了大事,只希望起到帮助你恢复健康的作用。”
“这不行!”梁育将钱推回唐蔓手中。
“小梁,这钱是我自己的,是我的一点心意。如果你觉得我值不得尊重,我也就不强人所难。唐蔓,咱们还是知趣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