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好酒量啊,只不过可惜了……”韩琼淡淡道。
两人同是一惊,但见张世轩双眼睁得极大,像是眼珠都要瞪出来一般,未来得及呻吟一声,便仰面倒去。
他的师弟一看,慌忙起身,拔出腰间长剑指向韩琼:“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师兄怎么了?”
韩琼不紧不慢地捡起酒囊,缓口喝着,并不理他。
少年见韩琼如此傲慢,顿时心头火起,长剑一挥,便向韩琼的胸口刺来。韩琼见其来势虽快,但剑尖微颤,显是拿捏不稳,随手拾起一枝柴棍将长剑打偏,转身向少年肩头挑去,少年忙回剑抵挡,左手运起内力拍向韩琼,韩琼收回柴棍,点他的左掌,右腿则踢向他的小腹,韩琼有意留他一条性命给自己带路,没用毒功,但此人剑法也相当了得,一时竟拿他不下。少年见韩琼右腿来势甚急,忙撤掌抵御,长剑抡了个半圆,将他手中的柴棍削成两断,同时,右手抓住韩琼的脚踝,没想到如此轻易得手,心中略为一惊,不由一喜,但突然感到一阵清香拂来,头脑一沉,便倒在地上。
韩琼轻哼一声,走到他身边,点了两处穴道,径自走到火堆旁吃烤兔去了。
片刻,少年呻吟一声,悠悠醒来,见自己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怒道:“你个狗杂种,打不过就用毒,真是卑鄙!有种把我放了,再来打过!”
韩琼看了他一眼,冷道:“我要杀你,就和你师兄一样,易如反掌,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老实答来,我便解了你的穴道,如若不然,苦头可是你自找的!”
少年斜眼看了一眼满脸紫黑的张世轩,不由悲从心来,眼泪缓缓流过脸庞,咬牙道:“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毒杀我师兄?”
韩琼叹了口气,说道:“因为你们之中,我留一个就够了,本想除你,你不会喝酒,只能让他死了。”
少年一听,心里大惊:“倘若自己接过酒囊,死的却不是师兄了,说来说去,张师兄倒是自己害死的。”想到这里,他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
韩琼听得心烦,大声喝道:“别哭了!你若不想死,仔细回答我的问题,若我高兴了,没准放你一条生路!”
“呸!”少年啐了一口,寒声道:“好啊,张师兄为我而死,你将我也杀了,我心里也释然!”
韩琼眼中精光一闪,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黄色竹筒,起身走到张世轩的尸体旁,说道:“这是‘食尸虫’,既然你也要死,那我就先让你看着你师兄的尸体一点点被残食的恐怖模样也好。”
那少年闻言,脸色为之一变,急忙阻道:“你!!好卑鄙!!不准碰我师兄的遗骸。”
韩琼打量着手中的竹筒,冷笑道:“那你回不回答我的问题?”见那人轻轻点了一下头,寒色一收,将竹筒放入怀里,走到他身边蹲下来,问道:“第一,雪蟾蜍在什么地方?”
少年一怔,没想到他问得竟然是这个,淡道:“扬威镖局。”
“扬威镖局?好,你带我去!”韩琼又道:“第二,你们一剑门有多少高手?”
“高手如云!我只学了一点三脚猫的功夫!”那少年因用几招功夫败了韩琼,故而有意损他。
韩琼却也不生气,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只派了你们两只三脚猫来?那些高手呢?”
少年被他问得脸上一红,却也说不出话来,只得扭头哼了一声,不理他。
韩琼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下,又道:“难道你们一剑门所谓的高手都死光了,才会派你们三脚猫前去吗?”
“胡说八道!如果我爹在这里,纵是十个你,也被打得闻风丧胆,落荒而逃。”少年急忙辩道,眼中露出轻蔑的神色。
“哦?你爹很历害吗?”韩琼追问道。
少年面有得色,冷道:“我爹便是一剑门的掌门,派中弟子过百,且各各都是行侠仗义之士,我爹更是江湖人称‘飞剑侠’的正人君子,像你这种只会用下三滥手段的施毒小人,绝不配与我爹动手!”
韩琼听后,神色渐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半天才终于忍住,淡声道:“好,我不用毒,倒要看看你们一剑门有什么本事!”说着,上前两步踢开了少年的穴道。
那少年身子得了自由,立刻向后越出三丈,唯恐他再暗中偷袭。见韩琼并没有追来,心下松了口气,冷笑一声,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便为张师兄报此血仇,你若是再用毒,就是卑鄙、无耻、下流、龌龊……”
韩琼大喝一声,“闭嘴!哪来这么多废话,动手吧!”
少年身子一颤,眼睛紧紧盯着韩琼,突然手握长剑刺向他的胸口,这下有一心里准备,招数倒也精辟了许多。
韩琼眉头一皱,剑尖转眼即到,忙侧身绕过剑锋,运起“天心绵掌”,向少年后背拍去。
那少年只觉背后一股绵柔劲力袭来,不敢怠慢,剑身回扫。韩琼身子又是一转,左掌如闪电般拍向少年胸口,少年大惊,却也没见过如此迅捷身法手中长剑划了个圈,立在胸前,一招“仙人指路”朝韩琼的掌心点去。
原来,韩琼虽没得“醉仙探云步”的真传,但他人极为聪明,心思缜密,时日久了,却也从风语身上看出了其中奥妙,只不过在其他三人面前从未施展过,也不知是怕被人发现,还是另有目的。
韩琼见剑尖刺到,此时收掌已是不及,眼见长剑便要穿掌而过,立即变掌为爪,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向前一拉,右掌又向他的胸口拍去。少年脚下不稳,险些摔倒,忙飞脚踢偏他的右掌,同时身子后仰,长剑顺势勾回,斩向韩琼右掌,使得正是一剑门的绝技“勾魂剑法”。
韩琼哪见过如此刁怪的剑法,大吃一惊,急松手向后跃去,但手臂上仍被划出一道伤口。少年一招得手,更是上前蹿进,“勾魂剑法”使将开来,打得韩琼狼狈不已,只能躲闪,却哪还有还手的余地!
再斗片刻,韩琼逐渐感到体力不支,额头冷汗直冒,看那少年剑法越来越古怪,几乎每一剑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来,令人防不胜防。
转眼两人已过四、五十招,少年剑法越使越顺手,越来越快,而韩琼则是左右支拙,败迹已出,突然一不留神,左臂又被长剑带起一串血花,深可及骨,鲜血涌出。韩琼惊怒,左袖一拂,右掌拍出,少年只觉脑中一沉,身子轻晃,长剑几乎脱手,右胸便被韩琼狠击一掌,痛入内腑。而韩琼一举得手,却没有趁胜追击,只愣在原地,呐呐惊道:“你……你是女的?!”
少年受伤不轻,嘴角兀自挂着鲜血,脸色已变得极为古怪,也不知是羞是痛,只觉胸口气血翻涌,闷哼一声,便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