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野人迟迟没有动手。这一天总算熬下来。
第八日一早,太阳还未升起,野人们无精打采从上洞出去打寻猎物。没多长时间就吵吵嚷嚷折回。几个野人抬着一个腿和胳膊重伤的野人风急火燎从上洞下来,受伤野人腿脚、胳膊等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淋,痛苦呻吟着。其他野人则手持木矛簇拥在后,如遇大敌,惊魂未定。
看来他们遭遇了劲敌。
老野人用河水掺了雪盐给受伤野人清洗伤口,不时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痛叫。慌乱过后,一洞野人,老老小小、男男女女,谁也不再言语,都沉浸在愁苦中。
是什么令这些凶悍的野人惊慌失措?我猜测着,既觉得解恨,又带些同情。
连日来饥饿、劳累,我身体虚弱不堪,可是每日要晒雪盐,为野人干这干那,我经常感到头晕目眩。
我赤脚站在河岸前水中捡捞砾石,实在太累了,我想直一直腰,突然一下天昏地暗,我一头栽倒河中。要知道,我站立的地方近岸水浅,但只要再往里一步便是激流漩涡。虽然正值夏季,可是雪水冰冷,掉进河中,体热一散人就没了力量,不是被水流卷入河底呛死,便是被冻死。
落水刹那间,一阵刺骨寒气将我乍醒。我拼命挣扎,可河水又急又深,几次努力都失败了。妇女在岸上惊叫着,几个野人闻声跑出来,但谁也不敢入河搭救。
我试图抓住那条搁浅的小树杆,可是激流不断拍打过来,河水如一双魔爪,不住将我向下扯拽。我拼命挣扎,冲野人大呼救命……我浑身冻透了,冰冷的河水冰刺般乍着骨髓,肌肉开始僵硬,意识开始模糊……
妇女用力将树枝推向我,可是,我已无力去够。我向妇女投去绝望的目光……
那一刻,死神在我头顶盘旋,不断呼唤我的名字,苏格……苏格……
突然,头顶传来几声熟悉的声音,是的,我熟悉的声音。我极力将脑袋探出水面。
“汪汪……”
是泰阿的声音!泰阿――
我看到了,它就在悬崖顶上,探出大半个身体,正冲我急叫。
泰阿,泰阿!我为临死前还能见到泰阿感到满足。朋友,再见了……我心中呼喊着!
突然,我见到,一条黑影在悬崖顶腾空而起,那是多么熟悉的身姿!泰阿竟然从百米绝壁一跃而下,直扑下来,就如一位天神从天而降!泰阿飘然坠下,野人们惊呼着,我热泪涌出。随着“嗵――”一声巨响,水花四溅,泰阿一头扎入上游河中没了动静。
……许久,河面漩涡处现出一个小脑袋,正是泰阿!
可是,漩涡水势湍急,泰阿几次沉没下去!
看到泰阿奋力上下游动,处境险恶,我深深自责。我竟要连累泰阿……
这时,妇女焦急地又喊又叫,她开始慢慢下水,她想用那条木头将我拉上来,她终于住住木头,使尽力气向我伸过来。可是,我够不到……妇女并不放弃,她继续向里走,我拼命喊着:“不要!”可是我哪里还有力气喊出声!
此时,泰阿还在与激流拼搏,它的忠勇与无敌感动、震撼了水魔,开始慢慢游出漩涡。终于,泰阿成功了,它仰着头,喘着粗气,一点点向我靠近,我感觉生命之神渐渐降临……
就在我看到生命的光迹,鼓起重生的勇气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妇女身体失去平衡,一失足扑入河中,就着激烈的湍流冲出数丈,沉入水下!
那一刻,我愕然了!头脑空空,失去意识……
当我恢复意识时,泰阿正用脑袋将我拱上岸。当泰阿也艰难上岸后,我方才醒悟,方才一幕竟恍若隔世。
野人们慢慢向我和泰阿围上来,他们手持木矛冲已是筋疲力尽半躺半卧在地的泰阿“呜呜嗬嗬”威吓。泰阿无力站起,冲他们低吼几声,转过头望着我,不再理会野人。我心情复杂,也望望泰阿,此刻,我、泰阿眼中都噙着泪花。那不是因害怕流泪,不是弱者之泪,是惺惺相惜之泪,是无畏无悔的泪……
野人们慢慢放下脚步,停止前进,有人开始唏嘘不止,并且故意放下木矛表示善意。
正当野人们打消敌意时,后面突然冲过几个野人,正是那几个面貌凶恶的家伙。他们冲其他野人“嗷嗷”大嚎,并且高举木矛向我和泰阿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