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老迈的蜗牛一般爬行,但我知道它终究会到达终点。只是快些或者慢些罢了。一个周马上就过去了,明天就是我取检验结果的日子了,我将要和死神作最后的赌注……
那一晚我彻夜难眠,思绪杂乱而牵扯。大脑里千百次的浮现出那仅仅只有两种符号的结果。我心里既希望明天快些到来,但是又害怕黎明过后是令我无法接受的事实。我忽然间想起很多人,很多事,想起第一次和秋思虞在杨柳县那所中学邂逅以及和她阔别多年的重逢。想起和冰儿的婚礼,还有我们在大学校园的誓言。想着想着,我的眼泪竟萧然而下。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在纷扰的思绪中居然沉沉地睡着了。梦中的我似乎到了医院,医生们对我指指点点,而且每个人的目光都那么怪异。我没有理睬他们,只是绕过深邃而冷清的走道,径直来到了那件充满死亡气息的化验室……
我又见到了那位美丽的护士小姐。但是她的脸上却是冰冷而没有任何表情的,我约她吃饭,她也不作任何回答。最后她阴沉着脸从一叠胆子里面抽出一张递给我说道:恭喜你,你已经感染上了hiv病毒,你最多可以活一个星期。
我感觉头脑一阵紧绷,像是要炸开一般难受。我接过那张化验单来,奋力把它撕成粉碎,然后重重地抛向天空。可是那些细小的碎片却变成无数张带着醒目的“+”的单子向我纷纷扬扬地撒下来,紧接着我面前的护士变成了小虞的样子,只是她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嗞……嗞……嗞”一阵急促地颤动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举目眺望着东方晨曦微露的天际,心中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
电话不停地在茶几上震动着,我蹒跚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然后看着电话上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心里忽然感觉一阵紧张,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是张先生吗?这里是平川市卫生防疫站。您的血检报告和细胞组织配样结果已经出来了,请您迅速到我院亲取。我们将对您的一切验证结果作绝对的保密。”女医生甜美的声音在我耳畔久久萦绕,可是我却觉得像噩梦一般。我在心里惶恐地想:验证结果绝对保密,是不是说明我已经……
我越想越害怕,居然有点想逃避这最后的结果。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向阳台移去……
晨雾依稀的平川市,我神情木然地望着亲自剪彩的平川大酒店,还有那座气势磅礴的鸿曦大厦……这些地方我有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事业,我怎能就这样放弃呢?
我匆忙转过身把眼角那一滴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的眼泪擦干,然后匆匆梳洗了一阵,整理好装束,开着我的大奔直往平川市卫生防疫站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