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将两人的筹码放在台中,三张牌翻牌摆好——a,4,5。
手里拿着ak,又击中a,在单挑局几乎就是稳赢的牌了。
“可怜的跟注站。”青曼嘴角泛起笑意:“200欧!”她低沉地说。
“call”阿拉伯人依旧迅速跟注。
第四张牌尚未开出,桌面上已经超过了五百欧。很久很久没有见这么巨大的锅底了。桌上没人说话,也没人玩筹码,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的心也像在打鼓:“青曼,别太冲了!”
“冲?这个人是跟注站,你忘了?他会花50欧去买2张牌,谁知道他愿意花200欧买什么牌?这可是赚钱的大好时机!傻啊你?”
“已经花1000欧了!”
“你是不是男人?”青曼恶狠狠地瞪着我,忽然又温柔地摸摸我的脸:“没事,相信我!”
第四张牌终于在一片期许声中迟迟开出,一张“6”。
“400欧。”青曼继续进攻。
“call。”阿拉伯人说,拿起几个高面额的筹码。
第五张牌:“a”
三条a!
我用脚蹭蹭青曼:“哇塞,三条a耶!”
看着三张a那么真实的摆在眼前,那52张枯燥无味的扑克牌,仿佛变成了阿尔贝斯山的天然滑雪场和爱琴海美丽的落日。我面带笑容坐起身子,看着青曼将身前所有的黄的红的绿的筹码通通推过了线。
阿拉伯人也笑着坐起了身,一身赘肉肉也开始抖动起来。
“call!”阿拉伯人干净利落地说道:“mescartessont7et8,straight。(我的牌是7和8,顺子)”
45678?
我瞪着牌半天,嘴巴张得大大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这种感觉就像燥热无比的天,被火热的太阳晒得通红通红之后,又被人泼来一盆冰凉彻骨的冷水。
“straightwins(顺子赢)。”一旁的荷官冷冷说道。
“操!”青曼喊道:“200欧,就听4张6……能说什么?”
“你……我……你瞧,你瞧瞧……!”
我软弱无力地看着瞬间就扁了一半的钱包,似乎听见充斥耳边的讥笑。我抹去额头的汗,叹了口气,站起了身:“改天再来吧。”
“行啊,改天。”青曼站起了身:“不过,等等。”
“怎么了?”
青曼像个精灵那般,露出狡黠一笑,往收银台一指:“诺……”
我顺势看去,却见几个高大的保安往这里走来。
“怎么回事?”我皱起眉头。
“l’addition;s’ilvousplait(请结账,谢谢)!”
巨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我的面前,用不生熟的中文说道。从那些身影背后透过的光亮,照亮几张阴沉而凶狠的面庞。
“结?账?……”
未等我反应过来,几个人就将我们带到了一旁的楼梯口,面前一条阴冷而长长的楼梯,不知通向何处……
小房间
走上楼梯,我的腿不由自主发颤。
“结账?”
我转过头,下意识将钱包拽了拽,朝青曼问:“不都付清了么?”
青曼吐了吐舌头:“你来之前我已经输了4000多欧……”
什么!
“4000……欧?你当这是日元吗?”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骂那张我有些心动的脸。
杜青曼又掐掐我的鼻子:“我以为你会帮我结账,就把护照和银行信息给了赌场,没有什么顾虑玩了。”
“开什么玩笑啊!4000欧啊!这你都敢赊出来?”我叫道。
青曼的脸一沉,摊开手:“你别说你没有。”
“我当然没有!”我皱起眉头:“跟你说了我是留学生,我和比尔盖茨又不熟!”
“你不赌神么?口袋装那么多,没有?”青曼猛然停下了脚步。
“那么多钱全拿来赌啊?你这什么逻辑?而且是我钱包里的钱,好像不关你的……”
“行!”青曼打断我,冷冷地说:“不相信我是吧?要知道你没有那么多,我就不赊账玩了。行,我错了,我错了!”
说完,青曼超过我,三两步走到了楼梯尽头。
楼梯上是一条深深的走廊,灰色装潢,绒布地毯。走廊上有几间不起眼却装修奢华的房间。房间上没有任何标注。高大个将我们带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推开了门。
房间没有窗户,有些缺氧——这在法国的房屋格局中极为少见。里头始终阴沉沉飘着一些奇怪的气味,让人下意识作呕。
这时,从房间的一角走出了一个男人,在我对面坐下。男人的脸上始终是固定了的,职业的笑容:“monsieur;vouspayezmentcashchequecartebancaire(先生,您怎么买单?现金?支票?银行卡)?”
男人说完,往身前“啪”地一拍,一张青曼签字的赊账单分明白纸黑字印在眼前。
“4000euros,sure(4000欧确定吗)?”
“t’asditquoi(你说什么)?”一旁的一位大高个突然打断我的话,晃动两只粗大的手臂。
“rien(没说什么)”我看了那人一眼,知道我现在也是雌性。于是手不由得拉开钱包拉链。
“je……j’aiqueenviron1500eurosmaintenant(我……我现在只剩下1500欧左右)。”钱包里那一大堆花花绿绿,此刻就像天上飘的云彩,近在天边又如此遥不可及。
身旁的男人一抓,将那叠花花绿绿瞬间拿了去。随即,他二话不说,将袖子一撸,开始清点起来。男人的动作如此娴熟,不拖不沓,干净利落。
突然,一个图案进入了我眼帘。
那是一个圆圈,几道光芒,中间一个大大的“l”,夹杂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字母,纹在男人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