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看到这么多人了。”叶无痕感慨着“远离了尘世的喧嚣,有五六年了啊。不知会不会的抑郁症呢?”
站在峨眉山脚下,望着川流不息的游客人群,叶无痕头一次感到了修行路上一个人独自前进的寂寞。“现在值得相信的同伴,怕是只有星宇这只白猿了吧。”叶无痕看看旁边跳来跳去的星宇,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叶无痕的衣物早已在森林里的不断战斗中损坏完了,此时他却是穿着从储物戒指里扒拉出来的那件月白色道袍。几年来不曾剪理,如今他蓄下一头长发,随意的仿照古人挽了一个簪。好一个俊俏的青年道士。
一手拉着星宇,在登山的人群中快速穿行。在一片现代气息的游客中,大袖飘飘的,古风十足的叶无痕特别显眼,引起无数目光注视和低声议论。叶无痕对此也很无奈,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可随意动用修为,这是修真界约定俗成的规矩。否则叶无痕早就凭着真元罡气在人群中强行开辟一条道路离开了。
峨眉金顶,在世俗中乃是佛教圣地,在其上便有同名的金顶寺。叶无痕一身道袍上佛寺,难免让人胡乱猜测。
其实金顶寺,也是蜀山一脉。当年白眉祖师入川,得凝碧崖欲开宗立派。但是势力太过弱小,为了自保以求壮大,联合了蜀中大部分修士,建立了最早的蜀山修真盟,金顶寺便是其中的一支。后来白眉的剑修一系脱颖而出,慑服群雄,便将名字改作了蜀山剑派。然而金顶寺乃佛门修士,佛道之争使他们在蜀山剑派中鹤立鸡群。
在蜀山与血魔、绿袍老祖大战之后,道门剑修损失惨重,金顶寺一系却趁机壮大,在蜀山剑派中夺取了大量权力,暗地里与道门一系摩擦不断,到现在已经成了蜀山的一块毒瘤。
蜀山山门的禁制入口便在金顶寺上空,叶无痕这种头次要上蜀山的修士,必须先进金顶寺。
不多时,一人一猿便进了金顶寺内。叶无痕直接无视了人们诧异的目光,只是暗暗地观察整个寺院,然后与长青子的记忆一点一点重合起来。
寺内接待游客,抛头露面的和尚,都是些没有修为之人。叶无痕散开灵识,在寺中探寻着有修为的人。他能感应道寺院上空的禁制,但在俗世之人注视下直接由半空踏入禁制显然是不现实的,他只有通过金顶寺中的修士进入蜀山。
叶无痕的灵识刚刚散开,数股强大的气息便锁定了自己。叶无痕无奈,只得收回灵识,在寺中徘徊,寻找机会。
过了片刻,叶无痕看到一个身上散发着淡淡真元波动的小沙弥向自己快步走来。没等他开口,小沙弥便宣了声佛号,对叶无痕说道:“施主,敝寺方丈有请,还请随我来。”
虽然说了个“请”字,他语中还是流露出一丝不容质疑的傲慢,显然是对方丈让他来请这个看起来毫无修为的家伙,心怀不满。
叶无痕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气闷,跟在小沙弥身后,轻哼了一声道:“金顶寺一系都是这么没礼貌吗?给蜀山丢脸啊。”
小沙弥身子一颤,没做辩解,只是继续往前走去。
七拐八拐了好一会后,两人终于一间似乎是卧房的所在。小沙弥推开门,双手合什,恭恭敬敬地朝里面说道:“禀方丈,那位施主带到了。”
“请他进来吧!”一道祥和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是!”小沙弥转过头,对叶无痕道:“施主请进吧,小僧先告退了。”
叶无痕走进屋内,挥袖轻轻带上房门,目光却定在了屋内的一个老和尚身上。叶无痕能感觉到,他就是方才数股强大气息的主人之一。这个面容枯槁的老僧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真元波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老家伙会如此强大。
叶无痕学着道士的模样,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天尊,小道见过方丈大师。”
“不必多礼”老僧右手向边上的一个蒲团一指“施主请坐。”
“不知方丈大师找小道有何见教?”叶无痕依言坐下,向老僧问道。
“没什么,不过因为施主也是修行中人,当知此地乃是蜀山山门所在,肆意用灵识窥探,是在不合规矩。老衲不知施主用意,故而详询”老僧紧盯着叶无痕的眼睛,双眸似乎能够看穿人的心灵一般,不紧不慢的说道。
“是小道方才失礼了。不过说来惭愧,小道恩师乃是蜀山中人,小道也应该算蜀山弟子。只是常年在外,这一次却是第一次会宗派看看。可是不得其门而入,因此不得不动用灵识查探,却是小道的不该。”
叶无痕在来路上早就编好了一整套说辞,此时说起来自是流利无比。
“哦?”老僧眉毛一挑,问道:“不知施主师父是我派哪一位高人?不妨说来听听,想来老衲应该是认得的。待确认过后,老衲自会送你进入山门。”
“恩师长青子,乃是蜀山长老之一。”叶无痕短短两句话,却让老僧大惊失色。
“长青子!他还活着?”老僧高声问道:“施主叫什么名字?可有什么证据?”一股庞大的威势凭空而起,压向叶无痕。
他紧受心神,硬生生抗住这作用于灵魂的强大威压,道:“小道俗名叶无痕。恩师曾言道,蜀山长老都有一种独有的辨识玉符。师父将玉符的制法传给了小道。若以此证明,可否?”
威压突然消失,老僧取出一块玉简,递给叶无痕,道:“如此便证明一下吧!”
刹那间气势的一放一收,让叶无痕猝不及防,心口如中巨锤,已然受了内伤。闷哼一声,叶无痕接过玉简,按长青子的记忆用真元刻画起来,片刻便已完成。
老僧拿回玉简,闭上眼,一会儿又复睁开,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他居然吧这个传给了你,看来你的确是他的徒弟了。不知你师父现在在那里?”
“师父有一回遇上了祖师乾机子,随他一同隐居去了。至于具体在那里,师父明言决不可向任何人透露,恕小道不能禀告。”叶无痕灵机一动,随口编道“敢问方丈法号?”
老僧显然又被狠狠震撼了一把,良久方说道:“老衲法号慧峰,施主既然确定了身份,老衲这就送你进山门吧。”
说罢也不待他答应,便一挥手,让叶无痕在屋里消失了。
“让这样一个小家伙传承长老之位?虽然看不透修为,想来却也高不到那里去。不过背后有长青子这个大乘期高手,还有乾机子那个七转甚至八转的散仙撑腰,还真没人敢动他。让自己的徒弟在台面上,自己却躲在幕后算计,以为我金顶寺一系白痴吗?长青子,你打的好算盘呐!”
屋内,慧峰顺着叶无痕的谎言猜测着,浑不知自己已经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