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
巩小伟脸白得像纸,吓得我心跳加速。
她不会把一切告诉老婆吧?坐在椅子上,我佯装看报,偷听她们的谈话。
“我要嫁人……”
我俩表情惊异,同时失声地问:“真的?”
巩小伟放下碗,擦擦嘴,下定了决心似的,吐出了几个字,“真的!我要——结婚了……”
“跟谁?”
“老外!”
“哪个老外?”
“姐,你认识……”
巩小伟把我手上的烟顺手一拿,深深吸一口,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慢腾腾地说:“史密斯·芬,租我们报社房子的那个美国老头……”
“什么?是个糟老头子呀!”
我声音很大,感觉到失态忙止住了嘴。看看老婆,她的脸憋得红红的,嘴唇紧咬,想要说什么,禁不住咳嗽起来,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轻拍着老婆的后背,给老婆含了一粒速效救心丸,巩小伟夹烟的手有点抖。
“他跟老婆离婚了,中国的业务全部送给前妻,带我到美国发展……”
“小伟……他是个花心老头子,你要当心……”
老婆抓着巩小伟的手,眼角挂着泪。
巩小伟盯了我一眼,眼神无助又怪异。
她喝了一大口咖啡,把烟摁灭了,双手握着老婆的手说:“对不起,姐,祝福我吧,下周我就走……”
女人,感性的动物,一旦触到痛处就会相互安慰,完全不像男人一样冷静思考,特别是表面看起来更像好朋友的女人,诉说、安慰成了维系她们之间良好关系的纽带,每次相见都会发生。
当老婆与巩小伟抱在一起哭时,我起身走进了另一个房间,打开电视,默默走到阳台上,透过玻璃看窗外的夜色。
“嫁给一个美国佬?一个挺着大肚子像个弥勒佛的老头子,娶个美丽十足的骨感女人,他们站在一起都不协调,睡到一起会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巩小伟她喜欢跟这个美国佬做爱的感觉?她就这么下贱吗?……”
漫无边际地想着,听到了老婆喊我。
“老公,过来一下好吗?。”
“噢,来了!”
我理理头发,抹两下眼睛,才回到刚才的座位,两个女人的眼睛都是红的。
“小伟的房子交给典当行的胡经理吧,你们俩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嗯,好的……”
“明天早上就去,小伟要到北京签证,你这烟少抽点行吗?家里都成了猪圈了,你也不知道收拾……。”
“遵命,老婆大人!”
我看看天花板上的灯,脑子一片迟钝。
“嗳,老婆,这灯怎么有两个不亮了……”我怕老婆看到眼里的泪,掩饰自己。
“别打岔,这灯好几天前就不亮了,才知道……”
我长舒了一口气。
“房子的事,一定办好……小伟一走,不知道何时回来呢……”
“放心吧,这事好办,你别太伤心,嫁个老外是种时尚,办绿卡,移民,打破头都挤上不的好事……”
两人都不理我,我不再自讨没趣,到了书房。
俩人窃窃私语,不时传来老婆的哭声,惹得我悲一阵喜一阵。悲的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又让美国佬骗走了;喜的是,我终于可以逃离昙花般的感觉,不再承受偏离生活轨道的折磨。
“一个刚刚30岁的女人,跟一个快70的老头子结婚,她到国外能干什么?万一到了美国,美国佬把她拐骗到非洲咋办?”
睡觉时,老婆躺在床上,我喋喋不休。
“哎!单身女人压力太大,我们的主编一直缠她呢……”
“噢,原来如此……”
“到典当行别太实在,你那个朋友胡经理也不是好东西……”
“房子卖了,后路断了,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看我不语,老婆不满地说:“表个态呀,小伟是我的好朋友,你可不能不管!”
黑暗中,我咬了咬嘴唇,戏谑地说:“我当然会管!美国生活五花八门,更适合小伟的个性,她受不了委曲,没准,还混一富婆呢,咱们以后也沾点光。”
“什么事到了你嘴里,都会变味。不过,这么多年,她挑三挑四,也没挑到一个好男人,说不准,这是个机会……”
“她?鬼心眼多了,也许假结婚骗绿卡,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花花世界里也有好人,胡思乱想了,睡觉吧!”
我不想上网,躺在床上,肚子里开始翻腾,吃过的东西往上翻,像是牛在反刍,又酸又臭。喝了两杯水也压住,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镜头一个一个闪现。
usa?美坚利共和国?那个挂着星条的国旗?自由开放的国度,经济发达的地方?一连串的问号在脑子中形成了一个个画面。
奇装异服的各种肤色的人们匆匆忙忙地走地宽阔的街道上,一排排高楼大厦错落有致,马路上飞速而过的汽车闪着耀眼的灯光……
蓝天白云下,一座座庄园被绿树花草环绕着,膘肥体胖的马儿打着响鼻吃着草,咬着大雪茄蓄满胡须的白人老头挺胸而立,一个瘦弱的黄皮肤女人披散着长发吃力地挥动着剪子修剪着花草,老头子手扶着白马哈哈大笑……
(bsp;西点军校的白人学生一本正经地走出营区,刚到拐弯的黑暗处,趁着夜色,跳上了饭店服务员的床,女人激情的喊叫混合着军营的号角传来,狼狈的学生抓起军服落荒而逃,后面传来黑人服务员恶毒的骂声……电子站
做一只乖巧的猫,多好(1)
我抱着被子,蜷缩在床的角落,听着台湾歌手温岚的《胡同里有只猫》,一遍一遍地听;无声地落泪。
胡同里有只猫
志气高
他想到外头走一遭
听说外头世界啥都好
没人啃鱼骨
全吃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