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丕自从上次在开发部讨个没趣之后,再也没有跨进开发部的大门,但他追求美好事物的念头似乎并没有就此打住。杨光辉每次见了朱丕,不由得就想起他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心底虽窃笑不已,嘴上却一再对他好言相劝,为自己对下属的约束不力作了深刻的自我批评,然后信誓旦旦地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欢迎朱经理一如既往地常来开发部指导工作。
一提这事儿朱胖子想不郁闷也难,偌大的公司上千号人,除了总裁郑安国,谁敢用这种口气斥责他?但以他的身份与地位,似乎也没必要与一个才进公司的黄毛丫头太较真,于是他用竭力用一副不以为然的口吻说:“对于美人,我朱某人向来是宽大为怀的。根据我的经验,男人一旦有了钱往往就会狂妄自大,而女人一旦长得漂亮了就会变得傲慢无礼,这是一条普遍的规律,宋小姐当然也不会例外。不过这丫头确实不太懂事,需要好好调教调教,这是你当经理的责任。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我就既往不咎了。不过今后她若还是这个样子,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杨光辉点头附和道:“感谢朱经理给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为了表达我们真诚的歉意,我决定晚上请你吃饭。”
“一顿饭就把老子打发了,你当老子是猪啊?”朱胖子说:“深圳的酒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一天见不到我朱丕的身影?天底下的珍馐佳肴哪一样老子没尝过?就你我两个大男人——就算上希尔顿酒店,点上一桌子满汉全席,吃饭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难道还能擦出火花不曾?你要真有心的话——”他拖长了声音,凑过身子,把一张臭嘴贴近杨光辉的耳朵说:“你跟那位美女硕士通通气,只要她愿意,周六周日我带她去香港去happy,一切费用包在我身上,想去迪斯尼玩还是去铜锣湾购物由她定,住珀丽酒店还是半山酒店全凭她一句话,我只负责买单兼导游,如何?”
看着他那凸出的眼珠子和那张被强烈的占有欲撑得几近变形的脸,杨光辉心里暗自说:朱胖子啊朱胖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不忍心见你暴殄天物,我若眼睁睁地看着宋文颖花一样的尤物被你这个肮脏的家伙糟蹋,那就是严重的渎职犯罪,万万不可。于是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这小妮子才高八斗,天性孤傲,即便我有心作媒,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还是凭你的个人魅力去征服她吧。”
宋文颖的个性杨光辉是了解的,就凭借朱丕的尊容和为人,任他锲而不舍,屡战屡败进而屡败屡战,终究免不了落得个灰头土脸的结局,杨光辉当然乐观其成。
朱丕急了,说:“你帮兄弟我一个忙,成了的话我给你这个数的中介费。”他随即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盯着那只胖得象萝卜似的手指头,杨光辉浮想联翩:一千?一万?他遗憾地摇了摇头。
朱丕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连自己的下属都叫不动,你可真没用!我的那帮手下,哪个不把我当成爷似的?别说吩咐谁为老子端茶倒水、揉腿捶背,就算要他们脱光衣服为老子跳个舞,谁敢说个不字?老子的话就是最高命令!哪个兔崽子我瞧不顺眼——他还想在华讯混下去吗?做老大的没一点儿权威,空挂着个头衔有个屁用。”
杨光辉心想:若不是仗着有郑总做靠山,把你这类货色塞进残次品仓库也显不出你的价值来!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啊?他笑着说:“我一介草民,资历既浅又无背景,哪里比得上你说话有份量?小妮子长着一张刀子嘴,我的脸皮薄,我可不想伸出头去挨啐。”
话里虽然带着刺,朱胖子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听出来了却因脸皮太厚而毫不在意,见杨光辉哼哼哈哈地毫不尽心,他板着脸有些气急败坏地嘟囔起来:“我不管这么多,不管你采用什么手段,你若不帮我把他约出来,不要怪我跟你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