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凤凰山下
作者:温莎格格
、第一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芳草地,碧云天,相遇风雅翩翩;晓我心,知我意,此缘须问天。
今日去,难相聚,永记情意拳拳;感君恩,谢君怜,祝君福满天。”
我轻声吟诵着当日赠送给他的诗,情绪一下子又陷入了纠结和郁郁之中,思绪不觉飘回了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是在二零零八年二月二十九日,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我趴在路边奋力向前挣扎着。当看到眼前终于有灯光的时候,我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颤抖着站起来,朝着路边这幢房子的门铃用力按下去。。。
然后,我倒了下去,完全失去了知觉。再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除了他后来零零星星有向我讲过一些,其他的,我到现在还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实,还是错觉。
我只记得当我出现意识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躺在一片温暖松软的草坪上,太阳热情得晒在我的身体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土地的清香。我微微睁开眼睛,仿佛看到旁边坐着一位穿着白衬衫的男子,背对着我,虽说我不看不到他的脸,可是看着他宽大的肩和背,我感觉他一定是一位样貌俊俏的年轻男子。
我努力想再睁大点眼睛,想更仔细得看清他。可是,突然间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隐隐约约传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我感觉这脚步声就在我的耳边。我还是努力想睁开眼睛,可还是没有办法做到。
接着,我听到两个男子在讲话,可是讲的什么内容我还是听不到。
此时,我终于慌了,乱了。我开始后悔,为何会铤而走险走这步棋。本来,我现在可以安然无恙得躺在妈妈新买的大大的沙发床上,陪着家人一起看无关痛痒的肥皂剧;本来,我现在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又作了一道新的菜式,又找到了请朋友来吃饭的理由;本来,我可以安于现状,仍然享受着初出茅庐后的成功带给我的各种快感。所有的一切,只要我不这么苛求自己,我可以淡定点儿,我可以对自己要求低一些,便可以轻松取得,可是。。。。
可是,上帝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这些忏悔。我感觉到一根又长又粗的针管,狠狠得插入了我右手腕的大动脉上。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江湖险恶”,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但愿我的一切亲人和朋友还能记得,曾经,有过我这个人的存在。。。。
当我再次出现意识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地狱,或者,天堂。这次,我仍然是躺在一篇温暖松软的草坪上,可不一样的是,这次我能感受得到的芳香,不再是泥土的清香,而是一种类似饭菜香的气
味,或者,更确切得说,是小米粥的清香。
终于,我鼓足勇气睁开了眼睛。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坐在旁边,背对着我。
“你。。。”我张开嘴,想说话。
“啊,你终于醒了。”我对面的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先看到了我,他走过来,上前摸着我的额头:“嗯,烧终于是退了。”他满意得笑着。
这位白衣男子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和想象中不一样,他虽然看上去也应该俊俏,可是,满脸的络腮胡子无疑令他看上去不再年轻。
我心里一惊,按照网上的记载,他今年应该38岁,就算是最后一次被媒体抓拍到的那次亮相,也不过是三年前。才三年时间过去,他竟像老了十岁,还不止。不过,他眉宇间的那股子英气,足够让我确信:没错,就是他!何添亦。
在我的思想游移间,西装男子又对我进行了一阵乱七八糟的各种测量,最后,他拔掉插在我右手腕上的输液管,对着何添亦说:“何先生,她暂时没什么问题了。下面就是希望可以好好休息,然后多吃一些粥、青菜和水果。”他边说边拿起床头柜上的小米粥,似乎是想喂我进食。
“谢谢你,于医生。不过刚才你不是有电话进来说有急诊吗?你赶紧走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何添亦慢慢说道,声音里满是嘶哑。
我心里又是一震,天啊,这声音,是当初红遍全亚洲的那个“天添乐”组合的灵魂人物吗?尽管,他们的“红遍”已是二十年前的事。
就在我不由得感觉心疼时,这位救了我一命的于医生已经急匆匆得离开了,只扔下一句:“我三天后来复查。”
何添亦端着这碗粥,并拿起汤匙,送到我的嘴边。
我受宠若惊,盯着他看。
“你认识我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
他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我不知这种笑容是“竟已淡出公众视线”的苦涩,还是“终于不用再出现在公众视线中”的高兴。
他把汤匙再次往前推进了一点。
我反应过来,赶紧张开了嘴,慢慢得吞咽下去。
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出奇的安静。我怡然得享受着这位“过气”的人气偶像为我提供的耐心的服务,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慕晓对我讲述的关于“他是个粗暴的丈夫”一类的描述,甚至于我开始想象:现在的场景,应该会让他之前或现在的粉丝们“羡慕嫉妒恨”吧!。
“你叫顾念依?杭州来的?”他突然开口说道。
我疑惑得看着他。
“我翻
了你随身带的一个白色的包。”
虽然我已早有准备,可是,对于他的这种“不敬”的行为,我依然感到生气,刚才因为他“不耻下喂”而产生的一丁点好感也荡然无存,果然“行事粗暴”。
“你该不会因为翻了你的包,而对你的救命恩人心存厌恶吧?”他反问着提醒我:我没有生气的资格。
我没有说话。
“我必须要确保我自己的安全,不是吗?以前,就有狗仔。。。”他说了一半,嘎然而止。
但我知道,他可能想说的是狗仔队,“那您翻到什么危险的东西了吗?我要是有钱买炸药包,也绝对不会沦落到如此田地。”我佯装没有听懂他说话的意思。
他想着,也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包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有利于我的,那里面有一本港澳通行证,一张“香港悦达公司”的门卡,一个钱包和一些随身用品。这是我精心安排好的,为的,就是等待他的“搜查”。按照我的预设,他应该再盘问我一些问题才对,比如,我一个内地的姑娘为何会出现在香港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离岛上,再比如,为何我会如此失魂落魄的被他捡到,又或者,这家香港悦达公司是做什么的,诸如此类。